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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1页）

还不及他问完，荆轲便焦急地说，莫离被鞠武抓去了，他现在直接过来，也是无所谓其他。

&ldo;计划提前吧。&rdo;荆轲紧跟着来了这么一句。

这次不需要犹豫。

莫离再睁开眼时，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晃的眼睛疼，使劲眨了眨眼，才看清原来是四周明晃晃的蜡烛，每根约有一丈多长，让造型华美的青铜器托举着，不仅是八个角落，就连房间正中都摆了一派这样的巨型蜡烛，除了离门最远的最右角，其余的蜡烛都被点燃，映的整个屋子亮如白昼。

她等到适应了这奇特的光线，才开始打量自己的处境‐‐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密室，就像是清夫人的作坊一样，明面上不能做的勾当，全部被埋在了地底下；而现在自己则被五花大绑，捆在房屋的正中间的一根柱子上，正对着那一排蜡烛，她甚至能感受到蜡油滴下来的炽热，至少现在她没有那么冷，不过完全处于一个任人鱼肉的境地。

门在她的背后，不过当传来开门的声响时，即便回不了头，自然也能猜到是谁。

&ldo;你想干什么？&rdo;莫离问道，所幸，鞠武应该是站在她身后，暂时还看不到自己从额头顺着滴下来的汗珠，和因为捆缚而疼痛的表情。

鞠武也只是站在她身后，莫离自然也看不到他是怎样的表情，而且也猜不到。

他沉默了许久，再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才说道：&ldo;我们终究，是走到这一步了。&rdo;

&ldo;那是你自找的！&rdo;莫离拼命扭着脖子，冲着背后那个如何也看不清的人影喊道，&ldo;昔日在易城，那个温文尔雅，善良到连一只狐狸也不愿杀的武哥哥，难道是死了吗？&rdo;

&ldo;莫离。&rdo;鞠武轻轻唤了一声，缓步走到她面前，巨大的蜡烛散发出的火焰，在他的身后熊熊燃烧，即便是面对面，他的身影在这样的火光下，好像仍然是模糊的，&ldo;很多事不是我能决定的。&rdo;

莫离偏过头去，不想听他狡辩，甚至不想看到他。她早已明白，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那个武哥哥，只是&ldo;刃&rdo;的主上，一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其实一直都是。

鞠武席地而坐，仰望着莫离，那个自己爱了一生的女子，从易城的总角之交，到后来的故地重逢，再到琅琊的惊鸿一瞥。自己此生的爱情，都献给了这样一个在自己心底视为完美的女子。而现在，即便是被囚禁在此，也还是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

&ldo;我就那么不堪吗？抛却&lso;刃&rso;，抛却其他人，不管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都不爱我。哪怕是把付诸在盖聂身上的感情分给我稍许…&rdo;

不及他问完，莫离便冷冷打断：&ldo;你不配与他相比。&rdo;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鞠武竟完全不恼，仍是坐在地上，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凄迷的目光，在自己的眉眼间滞留，似乎，还有一抹无奈的苦笑。

&ldo;到底，还是没用啊。怎么做都没用。&rdo;鞠武整个人向后仰去，蜡油盛在巨大的底盘之中，温暖着某个人完全冷却的心。

他又忽然坐正了，以一种极为温柔的语气问莫离：&ldo;你以前忘记的，现在想想起来吗？&rdo;

&ldo;想起来？！&rdo;莫离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样，想起来曾经那些经历大概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吧，至少自己不想再经历一遍家人死亡的画面，&ldo;若我说不想呢？&rdo;

鞠武仍是笑，就像是在说，不是你不想就不能的。

&ldo;很可惜此蛊无法可解，不过我倒可以给你讲几个故事，或许有助于你恢复记忆。&rdo;他说。

莫离让他这样一说才想起来，当时徐伯母给自己把脉的时候，就说是蛊毒所致，怎么鞠武能知她中蛊？莫非他真知道什么内情？

&ldo;怎么，我失忆的那三年，你还都陪着我不成？&rdo;莫离虽嘴上仍强撑着一股狠劲，却有些害怕他的答案了。

鞠武又仰起头笑了笑，&ldo;那倒没有，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比你多。比如是何人给你下的蛊，比如是谁杀害了你的亲生父母，比如…我为你做了多少。&rdo;

莫离只捕捉到了一点：&ldo;我父母？不是白遥杀的吗？&rdo;

&ldo;一只跑腿的狗罢了，可笑的是连他都以为自己是主谋。&rdo;鞠武继续说道，&ldo;那么，故事可以开始了吧。&rdo;

夜寂横在地宫外围，有一片用来作为&ldo;刃&rdo;的弟子日常操练的广场，五百&ldo;饮血&rdo;已然严阵以待，每一把剑都像是在叫嚣。而在这个包围圈中，仅有三人。

&ldo;盖聂我倒是不意外，他做自不量力的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rdo;北芜的剑在三人面前缓缓移动，&ldo;荆轲，你为什么要背叛太子，你要的，不就是功成名就吗？为了在史册里留下个名字，连命也可以不要。你所需求的，太子和主上都可以给你，盖聂能给你什么？&rdo;

溯鸣剑也随即抬起，&ldo;为了朋友，死后虚名又如何？何况若是今日事成，我也用不到鞠武成全。&rdo;

夜寂又向旁边移了移，&ldo;他是为了所谓的&lso;朋友&rso;，那你呢？为了一个负心人，背叛聂家世代效忠的&lso;刃&rso;，这可不划算。&rdo;

傲尘则向这位昔日的同僚投向同情的目光，&ldo;你明明知道，现在的&lso;刃&rso;已经不是当年的&lso;刃&rso;了，它的主子已然背离了整个组织创立的初衷。其实老主上在世的时候，我就一直在不断地失望，景师兄的死，已经让我彻底看透了。我从来没有背叛，更不是为了什么人，若我此时与你等狼狈为jian，才是对我聂家先烈和&lso;刃&rso;的不忠！&rdo;

北芜的剑尖处划过一道冷光，映过傲尘眼角微弯的泪痣，&ldo;好一个正义凛然啊！被整个江湖嗤之以鼻的&lso;刃&rso;，倒也成了你眼里的信仰。&rdo;

&ldo;像你这样唯利是图之人，自然不会明白。&rdo;龙渊也缓缓举起。

&ldo;你闭嘴！&rdo;夜寂蓦地移到盖聂面前，&ldo;你只当自己有多干净吗？我的哥哥，还有柔仪，即便是你死也不能偿还！&rdo;

盖聂很清楚跟他也说不通什么了，所做的，便是龙渊向前伸了一寸，触及夜寂。

五百兵士向前又近了几步，所有的剑都举起来了。

&ldo;傲尘，你的剑呢？&rdo;鞠武轻蔑地问她，&ldo;还惦记着已经融成汁水的麟虹吗？&rdo;

面对着对方的嗤笑，傲尘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剑，那是她当年向徐夫人所求，送给寒儿的礼物。先从那昏睡的孩子身边拿来一用。

&ldo;杀你，这个就够了。&rdo;

☆、围困

混乱。只能用这样的字眼形容。

五百零一个人一层层地裹住三人，这个房间大的足能容下千人，却在无比混乱的打斗中仍显得逼仄不堪。

雪白的刀剑碰在一起，交织出惊心动魄的旋律，混合着飞扬的血肉与残肢，这样的场景绝对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品尝到了血腥味的职业杀手们，就像是海里的鲨鱼一般，已经被这场杀戮彻底激发了后天培养出来的嗜血的本性，何况明明是几百人围攻三人，一刻钟之间他们已经连死十余人，那三人也不过有些轻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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