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个?”
“仕仁吗?我是你老子咧!”电话那头步家旺兴奋的声音。
“哦,是爹爹啊?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你姑姑给我买了个手机,我试试!”
咔嚓!那边挂断。
这是步家灰色幽默!虽然有点恶作剧,不过步仕仁感觉到很温暖!
“我晕!”步仕仁得意洋洋地往柜台上甩了一元钱,回头就走。
“侄儿呀,这就挂了吗?大老远的,家旺他就没给你说点别的什么吗?”
“阿平婶,父亲呢,他说这时在高铁上坐着好无聊。特想念婶婶的大屁股蛋蛋呢!”
“你这个坏小子!看我不收拾你。”阿平婶佯怒,晃悠着肥胖的身子从柜台里边跳出来,要追打早已跑得没了踪影的步仕仁,喘了两口气,定了定神,转过头,摸了摸肥嘟嘟的大半球,有点自恋地说:
“我就说我家那口子乡里人没见识,不识货,人家这叫丰乳肥臀,奇货可居呢!你瞧人家步家旺,出门还不到一天,这不就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了吗?哼,真是的!”
“瓜妹,你说这世上真有幸福这两个字吗?”坐在上城客车的步家旺把身子往里边挪了挪,几乎是咬着了朴瓜瓜的耳朵根问道。
“我相信是有的。只要一个人拥有健康,那他就是幸福的。”瓜瓜两眼迷茫,失神地望着窗外。她的心里乱得慌。昨天阿平婶到家里来告诉她有儿子的电话,她高兴地去接,
谁知道是校方通知说“儿子已经住院两个星期,而要家属去省城照顾。”当时一下子蒙了,半边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电话也不知什么时候挂的。
如果不是阿平婶提醒说要交一块钱的话费,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回到了家里,找来了步家旺,两人便合计了一个小时,决定亲自来到省城去照顾读着大学的儿子。千里之外,儿子的情况怎么不紧紧揪住慈母的心?
“瓜妹,我也是这样想的,健康最重要!健康才能爱,爱才有幸福!就象我俩个一样,每天只恨这天长夜短,每次都把爱做到淋漓尽致!嗯那,那味道比蜜糖还要甜着呢?”步家旺显然是想逗逗身边愁眉苦脸的瓜瓜。
“轻声点,真不害臊!”
“这一不偷二不抢的,我怕什么!”步家旺把手放在了瓜瓜的大腿上,他认为这是他一辈子最感到幸福的事。
瓜瓜拧了拧步家旺的臂弯子,提醒他小声点。但一切都迟了,后面一个还抱着布娃娃七岁大的女娃就在后面嚷嚷起来了。
“妈妈!我不要你这烂布娃娃,宝宝我也要爱!前面的伯伯说爱比蜜糖还甜。”
“哎,前面的,你们也要注意点,这是公共场合!”抱着女儿的母亲冲前面白了一眼,提醒了一声,转过来就哄起自己那已经哭得不行的女儿来。
一车人哗然大笑,瓜瓜脸儿红得恨不得车底下有个洞,让自己一头钻下去。
车子进站了,站台上站着一位婀娜多姿穿着紫色旗袍的少妇,戴着一副墨镜,拎着一个手提包,不时抬起手看着腕表,两腿富有节奏地晃动着,旗袍开口很高,随着双腿地晃动,不时露出里面的白肉来,分外迷人。
“城里人就是城里人,青扬妹越活越年轻了!”
“嫂子,你们才到啊!这客车也真是的,只有二三十里的路,也晚点了个把小时。”
这一声嫂子叫得朴瓜瓜心里那个高兴呀,象吃了五月里的蜂蜜般的从舌尖甜到肠胃里面去了,不过矜持还是要的,害羞还是要装出一点点的,煮熟的鸭子也会飞,毕竟自己还没有正式过门呀!
“青扬,你。。。”伸手拧了拧旁边的步家旺。
“正常!正常!不晚点那就不叫做乡下班车了!”步家旺放下了旅行包,上来打了个哈哈。
“哥,你们得抓紧时间,去省城只有这趟班车了。现在只有半个小时了,得马上验票进站。饭估计是吃不成了,这是票,你拿着。”步青扬一把抓住家旺的手,从包里取了一千元和两张车票递给了他。
待朴瓜瓜先进了候车室,又把家旺叫了出来,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和一份dna鉴定报告说:“哥啊,这下你可放心了,咱这个侄儿子就是咱步家人的根!”
步家旺赶快收起来,哽咽着说:“我对不起我的儿子足足有十七年了!”
“这报告还是让我把它烧了吧,仕仁这儿子知道了会伤心,你可是答应过妹的,亲子鉴定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瓜瓜嫂嫂也不能,知道了吗?”想了一会儿,步青扬还是把报告要了过来说道。
“妹,哥知道啦!你给我这个玩艺叫什么?”步家旺从来没有见过手机。
“哥,这是移动电话。你只要拨下对方的号码,按下这个绿键,就可以和对方说话的。”
“真的吗?那等哥来拨个试试!”步家旺拨下了阿平婶家的电话号码。(步家村只有阿平婶家装得一部无绳电话,专门供外出打工的步家村人打回家里的。打出去一分钟两元钱,接听一分钟一元钱)
“哥呀,祖坟的事你都整修好了么?”车子发叫了,准备启动,似乎不太放心,步青扬又追到了车子边问。
“嗯,都弄好了,我都还在旁边栽了两棵树的。”刚给步仕仁打了个电话,步家旺显然对这个手掌大的东西感了兴趣,爱不释手地摸着看着,瓜瓜提醒了他说青扬在外面问话,方才从车窗探出头来说道。
“好的,墓碑我已经全部叫人打好了,我想打多了也是浪费,毕竟有些隔得太远了,只要叫出名字就行了的。所以只做了十二块。从太爷算起的。”
“哦,够了。人死了还知道什么墓碑不墓碑的。随便应付应付咱村里人,免得说我们不孝就万福了。我查了下咱家谱,自进入咱步家村年头算起已经有八代人了,有名有姓的共有三十六个人,所以我就起了三十六个坟头。”
“好呀,等你回来,咱先定个日子,把村里年纪稍长的人和有头有脸的人请上一桌。把场面整得热闹一点,也让村里人知道咱兄妹俩对老祖宗有多敬重,多孝顺!”
“好呀,那等我回来再说吧!”
“哥,你最近看到咱村里是不是很多人,听到什么消息没?”
“消息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只是这些天咱村里好象来了许多讲普通的拿着尺子和望远镜的人,让一名副镇长陪着,时常在咱山坡上转悠呢!”
“好的,这就对啦!果然不出我所料。”步青扬嫣然一笑。
“妹,你说对什么?哥越来越不懂啦!”父母亲死得早,兄妹两相依为命,感情好得那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到的。除了青扬辍学那件事,兄妹俩就几乎没有为什么事而争执过。步家旺没读过什么书。
他只认个死理,就象当年国人所信奉的两个凡是一样的忠诚:凡是妹妹说的都是对的;凡时妹妹说的照着去做,准对!
“不懂就不要懂,哥,听妹的,好日子马上要来啦,你就耐心地等着吧!”
“嗯!依你的!”步家旺点了点头。
“喂!我说你们还有完没完!班车马上要开了!”跟车服务小姐不耐烦地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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