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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他微微一愣，&ldo;昨日程贵人找了你？&rdo;

我心里一顿，原来是说的这件事，&ldo;嗯，也不算特地找来的，路上偶遇罢了。怎么，有什么问题么？&rdo;来找我？这话说的可真是委婉，素手执起茶盏，眼帘低垂，将情绪掩在了心里，&ldo;遇上了，便说了几句话，王兄将莫言交给程贵人抚育，兴致来了，便多聊了几句关于孩子的，这在王兄看来，有什么不妥？&rdo;

&ldo;诗雪，你知道本王的脾气，本王不喜欢在某些时刻去跟你打官腔，当本王想要知道某件事情的时候，你要如实地告知本王。&rdo;他的脸上先前那一丝探寻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愠怒。

&ldo;那王兄想知道什么？你用莫言去试探程贵人的真实身份？或者是，你其实也在怀疑莫言的生父是谁？再或者，你在未能确认的情况下，便对程贵人用了烈夙的秘药？不要问诗雪为什么会知道烈夙秘药，蝶仙谷两百年的传承，总是有一些底蕴在的。&rdo;我看着他的表情开始龟裂，就像当初我说出慕清未死之时一样，&ldo;王兄，其实，你想知道莫言的生父，直接可以找个太医，或者若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便交给诗雪验证了便是。&rdo;

他怒极反笑，低低的笑声在逸韵殿内流动着，&ldo;慕诗雪，你太聪明了。&rdo;

&ldo;嗯，诗雪自己知道，若是不为王兄所用，下场不是只有一个字么？这句话，王兄早就告诉过诗雪了。&rdo;我看了他一眼，只是当初尚未暴露出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势力，现在也许不用等到什么我不为他所用的地步，他若是愿意，任何时候都能以欺君之罪论处，不过猎人要杀了兔子，也要看看手上的到底是不是兔子，若是狼，该当如何？

慕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他的这个样子，让我不禁感到一阵心累。

&ldo;慕醉，你现在又开始怀疑我了，是么？你是觉得刚刚我的一番话，与你对抗了，所以你觉得我有威胁你的意思，你现在这副样子一脸的戒备？从头到尾，若是我真的替谁介意过那个位置，那也只有你，不然这么几年里，我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去反了，可是我没有。慕醉，长久的怀疑是会伤人心的，当然了，我现在对你没心了，你做什么也不会伤到我。&rdo;微微顿了顿，&ldo;你总是能够怀疑到无关既要的人身上去，对于真正的该怀疑的，却永远是那么信任。&rdo;

&ldo;慕诗雪，这是做帝王的本能而已。&rdo;他微微一笑，似乎最近他笑的次数也越发的多了起来，&ldo;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你便先回侯府，免得倾心又要哭着找你。&rdo;

我微微行了一礼，退出了逸韵殿，自然没有看到身后他莫测的目光，当然即便是见到了，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经历多年后的生离死别，我才从他口中听出他的真正的意思。

回到了侯府，果不其然，一堆人围着倾心，一声大过一声的啼哭让我的心不由得一紧，快步走了进去，便看见了那哭得通红的脸颊，赶紧接了过来，&ldo;倾心怎么了，哭成这般样子？羞羞脸哦。&rdo;我示意她们都下去，吩咐宛娘过些时候过来给倾心喂奶，便从彩云手中接过了温热的帕子，把那张哭花的小脸擦了干净，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许是女孩子，娇气了些，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得我，真不知道日后我若是随慕醉出征，她该怎么办？

&ldo;娘亲的倾心，怎么不学学哥哥？你看看哥哥，每次都是倾心哭成这个模样，你让娘亲怎么放得下心？&rdo;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便止住了哭声，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让人拿她没办法。

&ldo;夫人也莫这般担心，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更何况眼下夫人也不会去什么远地方，南昭的事儿，总得等这饥荒过了再说，到那时，小公主便也长大了，兴许能好些。&rdo;彩云也逗了一会儿倾心，便命人去准备晚膳了。

流景的身子比倾心更弱一些，这我是知道的，但是完全没想到，倾心的风寒刚好，流景便染上了风寒，并且看上去比倾心严重得多，吩咐了彩云将倾心安置在云烟阁的偏阁里，免得又染上了。

流景不像倾心，有什么疼、有什么难受，也不哭出来，只是自己闷着，急得我险些找不着北。

&ldo;流景，流景，把药喝下去，好不好？别让娘亲担心，好不好？&rdo;固然给宛娘喝了再喂流景也是一样，但是怎么着也比不上这直接喝下去有效，令我有几分惊讶的是，流景倒是乖乖的将药喝了，喝完了，甚至还将嘴张开了，示意我他真的都喝下去了，并且还亲了亲我的侧脸。在流景为数不多的亲昵的表现中，这无疑是给我的惊喜。

&ldo;夫人，这下，您也别担心了，小侯爷刚出生那会儿，便看得出来，是个会疼人的。&rdo;彩云笑了笑，结果我手上空空的药碗，转身命人收拾了屋内熬药的地方，因为经手的人越少，我的流景便会越安全。

&ldo;流景，流景真是娘亲的乖孩子，现在把眼睛闭上，准备睡觉，好不好？&rdo;外甥像舅的说法在流景与慕清的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明显到，几乎每个人都会认为流景是清的儿子。我有些失神的望着那张与清有几分相似的脸，清，你看到了没有，流景很乖，乖到让我心疼，你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回来？

等到哄睡了流景，才歇了口气，出了内室，弥漫在鼻端的药香才淡了些，&ldo;彩云，命人去查一下南方的巡抚赵知祥，他不简单，查出什么之后，立即上报，若是与南昭有牵扯，直接将消息送到刑部尚书杨琼那边，&rdo;略微思索了一番，复又开口道：&ldo;明日杨琼会受到慕醉的特别召见，交代下他去南方的相关事宜，命人等在宫门口，便说本夫人请他过来一趟。&rdo;

彩云前后想了想，便明白我要做什么，应了声&ldo;是&rdo;后，便开始催促我赶紧沐了浴，早些歇息。

&ldo;倒是没发现，彩云也能这般啰嗦。&rdo;我微微放下了一些心头的重量，眼下查到了一丝跟慕清有关的线索，总算是可以喘一口气了，这般调笑的口吻，我不禁也有些愣住了，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了，自从卓暧回到烈夙，每一日的我都处于算计与策谋之中，许久前嘲讽楚弈老成，现在的我比起他，只是拥有一副年轻的皮囊，苍老的内心罢了。

&ldo;夫人只是活的太累了而已，将什么事情都压在心头，能过得开心么？&rdo;彩云替我褪去了衣裳，静静地服侍这我沐浴，&ldo;更何况，侯爷的事情上，夫人您将自己绷得太紧了，奴婢有时候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生怕您什么时候，那根弦断了，该怎么办？&rdo;

彩云不知道，遇上了慕醉与卓暧，便注定了我悲惨的一生，这样的人生，怎么能欢快的起来，就连八岁前，我也要忍受着所谓的爹娘恭恭敬敬地对待，早就便注定了的，能怨得了谁？

次日巳时刚过，彩云便带着那个刚刚上任的刑部尚书进了侯府正厅，一眼望上去，倒是一表人才，再加上在担任刑部侍郎时做下的成绩，想不提成尚书都难。

&ldo;下官杨琼，见过和硕护国公主。&rdo;他不称我为&ldo;夫人&rdo;，想必是慕醉交代了的。

&ldo;不必如此多礼，你来侯府，想必王兄是算到了。&rdo;见他点了点头，才继续道：&ldo;既然如此，想必他也交代过本夫人会因为何事找上你，你心里有数，那便不多说了。关于清的事情，还希望你能在南方的时候多多留意。&rdo;

&ldo;夫人这话折煞下官了，清陵王侯为人正派，平日里更是待人和善，寻找他的下落下官本就是义不容辞，哪里还需要夫人特地吩咐一声。&rdo;他改了口，一定程度上心里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ldo;那便有劳大人了，除此之外，还想请教请教，关于这一次的赈灾，有何想法？&rdo;不失为一个优秀的官员，就像慕醉说的那样，将来更进一步，位居丞相，也无不可。慕醉在除了我之外的事情上，看人一向是准的厉害，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ldo;大王的意思是，开库购粮，至于从哪里购，有待商榷。南方的城池众多，虽然上报称颗粒无收，但往年不会没有屯粮，这些粮食的去向还需要进一步核实。下官素来知道，夫人兰心蕙质，不知道，在赈灾的事情上，夫人有何指教？下官洗耳恭听。&rdo;他微微抬头望向我，眼中并没有寻常人见我的惊艳之感，只是平淡地将我当作是一个普通的交谈对象。

&ldo;指教尚不敢当，本夫人不过一介女子，这女子干政的罪名可不小，本夫人还不想让许大学士再参上我一本。只是有些建议，希望你能听听看。&rdo;吩咐彩云展开了南方的地图，这份地图是最近弄影刚刚命人根据实际情况修改了往年的送过来的，一切都是最新的，&ldo;看看，南方的地势呈现的是北高南低的态势，这次的雨水虽多，但也仅仅是局限在延陵、曲沃、上桥等城，因为地势低洼，雨水淤积，收成不好，这是可以预料的，但是为什么大半个南方均上报颗粒无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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