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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甯有些怀疑地看着关恺大手掌心中的药片，问他：“你没拿错吧？”关恺怒瞪着他：“就算这是老鼠药你也得吃！”顾甯笑了两声，一笑喉咙就像火烧一样，让他咳了起来，关恺赶紧上前拍拍他的背，说：“消炎退烧的，我确定，你快吃吧。”顾甯有些痛苦地点点头，接过水和药片一口吞了下去。吃完药后，关恺将他按回床上，重新又帮他掖好被角，说：“我去帮你煮点粥，你得吃点东西。”顾甯又想笑了，关恺煮粥？关恺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似的，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你少瞧不起老子！”接着关恺就又走出房间了。吃了药的顾甯脑袋更加不清楚了，只是迷迷糊糊地想着，没想到这么糙的人也有这么细致的一面啊，自己是在何时变得不再对关恺瞭若指掌的呢？一想到这里，顾甯忽然觉得有点寂寞。但是下一秒，他就听见房间外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似乎关恺在翻找什么的过程中打翻了别的东西。然后事实证明，顾甯还是很了解关恺的。因为一阵骚乱过去之后，顾甯听见了关恺在讲电话的声音。“是，一碗鸡蛋粥就好了，地址是——别这样嘛师傅，我可以加钱的，我这有病号，您还是帮我送吧——”顾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那家伙居然在叫外卖。顾甯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关恺坐在他床边低头滑着手机，床头柜上还放了一碗粥。碗上还微微冒着热气，看起来还是热的。关恺注意到他醒来抬头咧嘴朝他一笑：“你醒啦？来来来，吃粥！”顾甯眯起眼睛看着那碗已经被倒到他家碗里的鸡蛋粥，然后刻意装出惊讶的样子：“你煮的？”结果关恺很老实地回答：“外卖。”“哈哈哈、咳咳！”顾甯想要大笑，结果立刻又咳了起来，关恺哼了声，边帮他拍背边说：“笑，让你笑啊。”关恺拍了好一会，顾甯才终于止住了咳，但关恺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依旧轻拍着他的背。顾甯也没拦他，似乎一时间两人都出了神。又过了好一阵子，关恺才收回了手，端起粥，舀了一匙凑到顾甯面前：“吃点吧？”顾甯还有些留恋关恺在他背上留下的力道和温度，下意识就张开了嘴，吃了一口。大概是放了一会的缘故，粥的温度很刚好，味道则是这附近顾甯吃惯了的那家店。顾甯咽下那口粥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让关恺喂了，本来就因发烧而红得脸变得更红了，赶紧从关恺手中抢过粥来：“行、行了，我自己来吧。”关恺只“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起顾甯吃粥来了。顾甯被他看得越来越不好意思，吃粥的速度也不住地越发快起来，心想关恺今天到底中什么邪了，这么反常。事实上关恺正在思考，他晚餐时去了角落，徐岚对他说的那些话。当然，关恺不知道，基本上徐岚说的那些话中午她已经和顾甯说过一遍了——恭喜你们在一起啊！咦？没有？你还记得你高中和李邵严打架的事吗？你真的不考虑顾甯吗？最后他走之前徐岚才告诉他，顾甯在角落这喝了好几杯，状态可能不太好，让他过来看看。考虑，他当然考虑顾甯了。打从在机场和李邵严分别那一刻开始，关恺就不只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了。但他不知道顾甯考不考虑他啊。就在关恺“考虑”的同时，顾甯已经吃完了粥，将餐具放回床头柜上，一抬头就发现关恺正用某种让他有点毛骨悚然的眼神在打量他。“关恺？”“顾甯，我?”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你怎么了？”顾甯问。关恺摇摇头，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点勇气被顾甯一拍打散，他的脸上却泛起一个十分温柔的微笑。那是顾甯几乎不曾在关恺脸上看过的表情。“没什么，我差不多要走了。”关恺拿起顾甯吃完的碗和汤匙：“这个我顺便帮你洗了，你好好休息吧。”他说着，便要带上房门离去。顾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或者说，如果不趁现在抓住什么，他似乎会错过一些东西。于是他想也没想便叫住了关恺：“等等?”“怎么了？”关恺回头问。“?门别关，房间里太闷了。”顾甯绞尽脑汁，最后只想到这句话。关恺骂道：“你疯了吗？你都这样了还打算开着房门睡觉？”“??”顾甯硬着头皮说：“你帮我把客厅暖气也打开不就成了？”关恺一时哑口无言，最后只得按照顾甯的话去做。他将暖气定好温度，最后一次回头对顾甯说：“那我走了啊，再见。有需要再打电话叫我。”顾甯也想不到别的什么了，只得点点头。他的目光越过没关的房门，看着玄处关恺蹲下来开始穿鞋的背影，脑中一瞬间跑马灯似地浮现了许多的事情。小时候的事。父亲过世时候的事。很久以前的那个午后。高中时关恺和李邵严打架。李邵严在机场欲言又止的话。关妈过年时在厨房说的话。岚姐说的话。刚才关恺没说出口的话。?于是，顾甯也说了一句话。一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荒谬的话。又或者，那句话其实并不荒谬，只是迟到了而已。因为他搞错了、因为关恺也搞错了，所以迟到了太久的一句话。——顾甯说：“关恺，要不咱俩试试吧？”背对着顾甯正在系鞋带的关恺耳朵动了动，背脊整个僵住了。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地表情：“你说什么？试什么？”顾甯突然又觉得有些丢人，拿被子把脸蒙了起来，声音闷闷地从里头传出来：“没听清楚就算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没过呢！没过呢！我不还在这吗？”关恺脸上的表情倏地转为巨大的狂喜，鞋也没脱就朝顾甯的卧室冲回来，中间还因为鞋带还没系好而绊了一下。偷偷从棉被里探头出来看他的顾甯露出一脸不忍卒睹的表情，默默把头又缩回被子里。关恺冲上前来一把掀开顾甯的被子，感觉胸口怦怦直跳，好像心脏要撞破胸膛一样，激动地回答：“试！要试！你想从哪里开始试？”那副架势仿佛只要顾甯一开口，他立马就要开始脱衣服献身的样子。“做什么呢，傻子！”顾甯一面压抑着嘴角的笑意，一面一脚踢在扑过来的关恺胸膛上。不过顾甯力气原本就不大，现在又是病号，这一脚软绵绵的，对关恺根本造成不了伤害，反而被关恺一把抓住那只白皙修长的脚板。顾甯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关恺却没放开，只觉得手里顾甯的脚十分柔软。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暧昧起来。两人突然都觉得十分害羞，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关恺放开了顾甯的脚，讪讪地说：“那啥?至少，给试亲一下吧？”顾甯在心里觉得好笑，暗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呢，两个要奔三的男人了，怎么搞得跟小孩子谈恋爱一样，嘴上却回答：“你真傻了吗？我还感冒呢，会传染的。”“传染才好呢。”关恺移动了位子，把脸凑近顾甯：“传染给别人好得快，没听过吗？”“我看你果真傻了?”顾甯嘴上喃喃说着，却闭上了眼睛。关恺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顾甯没有动，也没睁眼，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关恺见他这样，又在顾甯唇上吻了一下。这次的吻稍微长了些，结束之后关恺还觉得意犹未尽，正打算吻第三下，顾甯却睁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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