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默默地站在茅屋外,聆听着屋内的教学声,只觉得心中有些触动,当那男孩在竹板之上写了二十余字后,他的所学终于到了尽头,然而底下的孩童还意犹未尽,吱呀乱叫地让男孩继续讲解,小男孩听到底下的呼唤声,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赵曦走进了小茅屋,接下了小男孩手中的笔,在竹板上边写边讲解,她的声音明明清冷却并不疏离,并没有给人距离之感,反而让人不由自主地亲近,小男孩原本站在讲台之上,但渐渐的,他的身影便坐到了下面,神情认真,倾听着赵曦的讲解。
赵曦一连教授了五十个文字,才停下了手中的笔,而那竹板早已被她写的再无一丝空隙,她看向了底下的孩童,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们好好复习领悟。”
赵曦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身就要离开。这时那个承担讲师的小男孩忽然站起身,请求道:“姐姐,你能不能当我们的老师?”有了他做表率,屋内一些年龄大些的孩童也露出希冀的目光,希望赵曦留下来,赵曦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孩童,思索片刻,回答道:“我可以教你们,但我是要收学费的。”
原本高兴的孩童顿时变得低落,那个十岁大的男孩也沉下了头,他是他们村唯一一个进入学堂的孩童,还是整个村一起凑钱送他去的,他哪有钱再给赵曦。
赵曦见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也是心中沉思,“该用什么当做学费好呢?”她扫视一周,忽然发现一名女童桌上有一个白色的海螺,十分好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轻声说道:“我每教你们一次,你们便给我一个海螺就好,和那个差不多就行。”
几人顺着赵曦手指的方向也看向了那个白色的海螺。
“这个不就是普通的海螺吗?这还不容易,要多少有多少。”其中一名孩童发出惊疑,有些不解。
那个十岁大的小男孩也是很快醒悟,对着赵曦认真一拜,其余孩童也有样学样地对着赵曦行礼,
“多谢姐姐答应。”
赵曦听闻,也是表情变得柔和,说道:“以后你们叫我青羽先生便好,每日未时到申时我将在此地教书,到时你们带上学费来此。”说完,她抬脚向屋外走去,身后传来几名孩童的合声,“青羽先生慢走。”
赵曦没有打算借助他们的地方,在附近找到了一片竹林,用了一个多时辰,搭了一个简易竹屋,打量着亲自搭成的竹屋,赵曦欣慰地点了点头,喃喃道:“还不错。”她抬脚走进竹屋内,关上了屋门,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青羽先生”
第二天天亮还没多久,赵曦便察觉到屋外有人影攒动,她神识散出,察觉都是凡人,眼中闪过疑惑,开门走出了门外。
门外站着十余人,大部分都是成年男子,他们站在两旁,拥护着中间的白发老者,而那老者身边跟着一名儿童,正是昨日讲课的男孩。当那男孩看到赵曦后,先是认真执礼,才恭敬地说道:
“先生,这是我村的村长”
赵曦目光落在了白发老者身上,老者已经身躯佝偻,脸上皱纹密布,已经很老了,在男孩的搀扶下,老者上前一步,声音有些沙哑:“青羽先生肯屈身来此,传授圣人所学,老朽不胜感激,村子贫穷,无法款待先生,这是近几日捕获的渔获,还望先生笑纳。”
老者说完,几名年轻男子,抬出十几条大鱼,放在赵曦身前,赵曦闻着那新鲜的鱼腥味,放缓了语气,说道:“我只是一个旅者,路过此地见孩童如此好学,才打算教授一段时间,我并不会久待,还望村长另寻他法,而且我教学已经向他们索取了学费,所以这些东西村长还是拿回去吧。”
男孩听到赵曦不久要离开,想要出言挽留,却被老者摆手阻止。
“是老朽糊涂了,那老朽便不再打扰先生了,告辞、告辞。”
老者眼中有些失落,原以为可以改变村子的命运,可惜终究还是失望而归。一行人默默跟在老者身后,离开了此地,那些渔获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没有拿走。赵曦看着箩筐中的十几条大鱼,也只好将它们处理干净,用麻绳穿起挂在了竹竿上进行晾晒。
之后这段时间,赵曦倒是日子过的极为轻松,除了给村中的孩童定时上课以外,便是躺在竹椅上,望着那迷失之海,等待着时机的到来。一晃间,时间便来到了两个月后,赵曦也彻底融入了这村子里,遇到什么喜事或者大丰收之时,村里人也会送些海货过来,赵曦全都欣然接受,通通挂在院中风干晾晒。
前几日,赵曦再次前往了迷雾之中,结果,那空间裂缝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依然存在,还未完全离开,还需再等些时日,不过令她有些欣慰的是,她发现这迷雾隐隐有消散之势,此时那迷雾的力量要远比两个月前弱了许多,连范围都缩小了一圈。
鉴于迷失之海出现异常,赵曦观察的时间也逐渐变多,此时她躺在竹椅之上,眺望着迷失之海,默默感知着迷雾的变化。
“青羽先生。”一声尚且稚嫩的声音打扰了赵曦,她坐起身来,不远处一名男孩正吃力抱着一筐大鱼向她走来,那男孩正是之前担当讲师之人,如今已经与她十分熟络,赵曦视线上抬,看着院子中琳琅满目的各种海货,细细寻找着哪里还有空地,可以悬挂这些海鱼。
“青羽先生,这是我父亲让我拿给你的,他今天出海打鱼了,获得了大丰收。”男孩满脸洋溢着喜悦,赵曦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石虎,替我谢谢你父亲,你把这些东西放这就行了,对了你再看看竹竿上哪些渔获晾晒好了,带些回去。”
石虎也不拒绝,这早就是赵曦与他们提前说好的,他在院子中寻视一番,摘了几条鱼干,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赵曦:“青羽先生,这右边竹竿上的鱼干都已经晾晒好了,你记得吃。”
赵曦无奈地点了点头,心中腹诽:“这满院子的鱼干要吃到何时才能吃完啊。”待石虎走后,她起身将那些大鱼处理干净,再次挂在腾出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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