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闻正很了解顾方圆——甚至要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他们的第一夜里,任闻正并没有得到多少生理性的快乐,心理上的快乐倒是多一些。
因为他已经确信,顾方圆会和谭申分开,他们不会再纠缠在一起。
他的判断没有出错,顾方圆虽然很崩溃,但还是做出了和谭申分开、和他回枫城的决定。
当然,顾方圆说的是“去枫城”,任闻正很会“修正”,愣是把“去”修成了“回”。
这一路也不是完全顺利的。
顾方圆的精神状态不佳,但倒也没有反悔的迹象,变故出现在谭申的身上。
任闻正没有想到,他明明安排了人去拖住谭申,谭申还是来找顾方圆了。
顾方圆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谭申已经从学校离开、向别墅的方向赶。
任闻正收到了消息,面上却不显,只是低声建议:“也不用拿那么多东西,去枫城可以再买,我们先去一趟家政公司,安排下房子之后的托管问题?”
“好。”顾方圆情绪有些低迷,很自然地听从了他的建议。
在他们离开后不到十分钟,任闻正收到了谭申已经赶到别墅的消息。
他们像是玩了一场真实的追逐游戏。
但任闻正“开了挂”,总能在每一次谭申即将赶来前,从容地带着他的顾方圆离开。
他、的、顾、方、圆。
任闻正满意地在内心深处反复地咀嚼着这句话。
他温柔地对躺在高级软卧上的顾方圆说:“今天你太累了,先闭眼睡一会儿。”
顾方圆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很虚弱的笑容。
任闻正很自然地解开了窗帘的绑带,他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正在焦急地和列车员说着什么的谭申,缓慢地拉上了厚实的窗帘——也挡住了最后一丝会被发现的可能。
他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无恶不作的反派,然后,他又觉得自己像是赢得胜利的英雄。
他几乎要被自己逗笑了。
不过,他还是选择坐在了软包厢里的另一张床上,对睁着双眼没有丝毫睡意的顾方圆说:“一切都过去了,时间会抹平一切,包括现在你的难过。”
顾方圆点了点头,他轻声说:“谢谢你,任闻正。”
“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我的大少爷。”
“你又来打趣我,我哪里是什么少爷。”顾方圆边说边抬起手,想拿桌板上的饮料,但手中一空。
任闻正精准地拿起了他想拿的那一瓶,拧开了,递给他,说:“慢点喝。”
“好。”顾方圆小口小口地喝着饮料,像刚刚被猎人救起的猎物。
任闻正无声微笑,他低下头,看到了手机上来自下属的最新消息。
“目标人物试图强行上车,已被我们拦住,但他好像还是不想放弃。”
任闻正面不改色地按下了锁屏键,他顺手打
开了包厢里的小电视,调到了顾方圆最近很喜欢的节目上,声音播放则是选择了外放模式。
“声音好像有点小。”顾方圆低声说。
“或许应该戴耳机。”任闻正伸手拿起了头戴式耳机,递给了顾方圆。
顾方圆感激地笑了笑,接过耳机戴了上去,开始调整音量、观看节目。
任闻正的手随意地点了点床垫。
他并不意外地听到了一声又一声仿佛撕心裂肺般的呼喊。
“顾方圆——你是不是在这辆火车上——你下来——我们说清楚——”
任闻正等待了一会儿,低头看了一眼锁屏上的时间,然后在大脑里数着倒计时。
“10、9、8、……3、2、1”
火车准时开始行驶,扰人的声音也迅速消失。
任闻正顺手拿起了一个橘子,拨了皮,递给了正在沉迷看电视的顾方圆。
顾方圆接过橘子,笑了笑,又将橘子一分为二,比较大的那一半递给了任闻正。
任闻正没有拒绝,他的目光落在了顾方圆被橘子汁留下些许水痕的嘴唇上,喉结动了动。
“我去洗手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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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枫城之后,顾方圆消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当然,这也在任闻正的预料之中。
顾方圆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并不想要任闻正的陪伴,他想过去枫城大学的宿舍住,也想过自己在外面租个房子、甚至买个房子。
但任闻正都从中作梗、破坏掉了。
他把谭申从顾方圆的世界里挖出来,并不是想给其他人创造趁虚而入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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