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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见不得离不开（第1页）

在这个叫石羊的村子里，有两个十七岁的年轻人。一个叫牛勤，一个叫胡小军。说起来两人拐弯抹角还沾点亲，不过那都是好几辈以前的事了。

如今两家虽然是邻居，家庭条件却各不相同，但关系还是走的近。所以两家的孩子自然也就特别要好，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几乎是形影不离。

先说牛勤，他家条件好，父母就他这一个宝贝疙瘩，那真是让爹妈给宠的不成样子。

他爹牛富贵，在石羊村是出了名的勤快人，为人勤劳本分，就是有点抠门。路上遇到一根柴火棍也要带回家，每次上厕所跑两里路也要到自己家地里方便，是一个把一分钱掰两半花的主，太会过日子了。

自从有了儿子以后，他为给儿子起名，就苦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憋出一个“勤”字来。他希望儿子像牛一样勤快，像牛一样能干活。

谁知道儿子长到两三岁时，两口子再怎么努力，却没有怀孕的迹象，就像秋天的瓜秧，光开花，却不结果了。两口子心有不甘，夜夜新婚，可还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最后只能认命。

牛勤也就是从那时起，一下子上升到独子的地位。在农村，独子的地位那绝对是至高无上的，是宝贝疙瘩金蛋蛋！

家里的金蛋蛋，那是绝对不能干活的。万一把孩子累着怎么办？万一把孩子累的不长身体怎么办？万一把孩子的腰闪了怎么办？万一把孩子压的不长个子怎么办？……哎呀，万一太多了。两口子宁可自己累一点，苦一点，也不让牛勤摸一摸铁锹锄头把，就连去村头的泉里担水，也是他老子亲自去。

不过牛勤因为营养过剩，到了十七岁，已经长到一米八的大个了，膀大腰圆，身体壮实的像头牛，人可懒的像那炕上打瞌睡的猫。

可胡小军的家却恰恰相反，他爹虽然说勤快，却被一个病恹恹的老婆拖住日子，他就是再努力，浑身的骨头熬成油，也炸不出几两来。凭一己之力来养活一个长年卧床的老婆和两个孩子，毕竟力单，日子总是走不到人前头。

为了这个家，胡小军初一上完就死活不去学校了。家庭的贫穷和人世的艰难，让他过早地尝到了人生的疾苦，也懂的了为父亲和家庭减轻负担。

不过别看胡小军和牛勤同岁，但身高却不到一米五，身体瘦小，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连十岁的妹妹胡小琴都和他一般高了。

不知何故，胡小军从十二岁开始，个子就不长了。父亲四处求医，但却丝毫没有结果。他父亲看儿子这样，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无能为力，也就死了心，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

谁知道这丫头天资聪明，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胡小军他爹虽然知道女儿迟早都要嫁人，但却尽力支持女儿读书。他太清楚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女儿将来有出息了，念在兄妹情份上，能帮衬帮衬儿子，也没算白养一场。

庄稼人的精明，必须和自己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的。

牛胡两家从亲戚到邻居、到好朋友，经历了一百多年。虽然在血缘关系上越走越远，但是在私交上却一辈比一辈亲。这都归功于两家老一辈人的人情世故，归功于老一辈人宽宏大度和相互包容。

如今，两家关系依旧如故。牛家虽然在胡家困难的时候，送钱送粮，可还是改变不了胡家的困境。毕竟是帮一时帮不了一世，救急救不了穷呀！

牛胡两家媳妇在怀孕的时候，双方曾经戏称，如果生下一男一女，便可以成为亲家。

谁知道牛勤早出生了半个月，胡小军才出生了。两家人一看是两个秃葫芦，相视一笑，看来亲家是结不成了，那就做一对好兄弟吧。

你还别说，牛勤和胡小军还真的是一对冤家对头。从小就你掐我斗，见面没几分钟，肯定会有一个嚎啕大哭的，而且肯定是胡小军。

再后来俩人都上了学，胡小军却离不开牛勤。因为在学校只要有人欺负胡小军，牛勤就会出手相救。

牛勤成了胡小军的靠山，成了胡小军的庇护伞。小时候牛勤和胡小军打架，胡小军还敢还手，吃过几次亏以后，他也学聪明了，越还手牛勤就越要占个上风，就越下手重了。以后俩人在一起，胡小军只能骂要还口，打不还手了。

俩人是见不得离不得，一会不见就要去找；见了面没过几分钟又开始斗嘴，然后就是牛勤的拳脚相加，胡小军永远都不占上风！

俩人过了十二岁，胡小军似乎停留在这个年龄，个头不长，光长了心眼；牛勤却恰恰相反，那身体如雨后春笋，不停地长，不到十六岁，已经长到一米八了。

这哥俩是胡小军出主意，牛勤付诸实施；如果牛勤奋不顾身冲锋陷阵，那肯定胡小军在后面出谋划策。

九二年夏天，麦子刚割完，庄稼人趁着这个时候，搞一点副产品，说白了就是弄两个零花钱，小打小闹。

傍晚，牛勤刚吃完饭，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准备找几个人玩两把。这个习惯快一年了，风雨无阻，除非兜里没钱。

刚走出大门口，就碰上急匆匆而来的胡小军，俩人差点碰个满怀。

“你小子屁股后面有狼吗？急急慌慌的！”牛勤伸出大手来，抓住胡小军的衣领，“差一点给老子撞翻！”

“你……你听说了没有？”胡小军被牛勤抓住衣领，勒的喘不过气，说:“你放开手呀！”

“听说什么？”牛勤那胖乎乎的脸上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那个狗旦回来的你知道吗？”胡小军神秘兮兮地问道。

“知道。”牛勤一听一下子没了兴趣，转身就要离开。“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就说这？我看你小子是不是这两天给闲疯啦？跑我这来专门磨牙玩呢！他狗蛋不回来，他家的麦子鬼给割吗？”

“你真的没听到啥？”胡小军一把抓住牛勤，却被牛勤带出好几步。“你先别走，听我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牛勤有点不耐烦了，说:“快点说，别耽搁我玩牌。”牛勤说着便迈开腿要走。

“我说。”胡小军急忙挡住他的去路，说:“听说狗旦这次回来，带回来八千多块钱，准备把他家的房子修一下，还说要买一台电视剧呢！”

“什么？”牛勤那平时眯眯着的眼睛睁的老大，“他去抢银行了吗？”

“快别乱说。他去外面打工挣的钱！”胡小军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

“我不信！出去打工能挣这么多钱，肯定在外面干啥见不得人的事了，要不狗旦才出去不到半年，就挣这么多钱，谁相信呢？”

“千真万确，我是亲口听狗旦说的！”胡小军举起左手，说“我对着老天爷发誓，要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这么说是真的？”牛勤又恢复了他的眯眯眼，“如果这事是真的，狗旦可就厉害了！走，咱俩去问问狗旦，到底是咋挣这么多钱的！”

“走！”胡小军跟在牛勤的后面，从远处看，就像老子带着儿子。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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