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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咣当。&rdo;

像是触及了什么禁忌回忆，烛台失手跌落在地，晏扬尘呆站着。

&ldo;……&rdo;两厢对视被打断，黑衣人忽然翻身进了屋子，捡起了烛台，声音很低：&ldo;火。&rdo;

&ldo;不必，&rdo;这两个字，形容万念俱灰。他甚至强忍着冲动，不冲眼前的人喊出&ldo;杀了我&rdo;。

就让他在黑暗中离开。生来如此，去时便也是吧。这样便不必受折磨了吧。

对方像是没听到，或者本就没想过要搭理，擦身摸黑去晏扬尘坐过的桌子找了火折子点了，室内便重新亮起了微弱的光。

要杀要剐请君随意。晏扬尘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对方坐在凳子上，声音疲懒：&ldo;北冥晏？&rdo;

无人答话，屋内安静。晏扬尘转头静静地看着他，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画来，那人自顾自地说下去：&ldo;住店。&rdo;

&ldo;……&rdo;晏扬尘关上了窗子，语气和缓了些：&ldo;未曾开张。&rdo;

&ldo;缺伙计？&rdo;

&ldo;不缺。&rdo;

&ldo;工钱怎么算？&rdo;

&ldo;没有。&rdo;

&ldo;休假？&rdo;

&ldo;不休。&rdo;

黑衣人抬头，&ldo;找死？&rdo;

晏扬尘这次连话都懒得回，摇了摇头。

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在等的，在他跃入房间捡起烛台时便知，他家的人若连那么明显的毒都看不出，就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晏扬尘察觉到自己吁了一口气，下一瞬又为自己&ldo;想要活着&rdo;的潜意识而感到惭愧。

&ldo;就这么定了。&rdo;

这场独角戏就这样落幕，黑衣人将怀中的事物放在桌上：&ldo;抵账。&rdo;

&ldo;抵何账？&rdo;问话，目光却不自觉被吸引：是一把剑，剑身修长，通体霜白，除此没有任何花纹赘饰，剑柄处刻着一枚小小的血滴痕迹，没有剑穗，他拿起来抚过，只觉一阵冷意侵入皮肤。

黑衣人看似乎懒得搭理他：&ldo;住店账。&rdo;

晏扬尘仔细看了那剑一会儿，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亮光来，如久旱逢甘霖，熠熠生辉。不一会儿，却原封不动地推回去：&ldo;在下在等人，此处也不曾打扫，还请公子去别处歇。&rdo;

&ldo;等人？&rdo;年轻的公子哥眯起眼睛审视他，末了一字一句说道：&ldo;走、不、动。&rdo;

&ldo;在下愿为公子叫来马车，银钱请公子不必担心。&rdo;

话都说到这份上，已是好言好语的逐客令，若是还不走，就是不识趣。谁知那人正是不识趣的：&ldo;不走。&rdo;

此时外街正打新更，晏扬尘心中莫名来了一阵不安，看对方的眼神从方才看到剑之后就大不相同，似是担忧，亦或生气，重重弯腰作揖：&ldo;公子，实不是在下不肯留人。只是今夜，在下这里护不得公子周全。还请公子……&rdo;话还未说完，年轻的黑衣剑客便打断：&ldo;如此算承认你是北冥晏，你正遭人追杀。&rdo;

这个名字带来诸多记忆，弯腰的晏扬尘一动不动，烛火跳动，心在胸膛里缓缓律动，他缓缓接道：&ldo;在下姓晏，名扬尘。若公子执意留宿，便在此处暂且一晚，白日有打扫。在下就先告辞。&rdo;

他再待不下去。

&ldo;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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