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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听着，&rdo;葆拉告诉他，&ldo;审慎在我这一行是最重要的品质。我们必须做到随意行走于街道上‐‐既被人看见，又没人会留意。你必须学会融入我们之中，与城市里的其他行人融为一体。&rdo;埃齐奥正要抗议的时候，她抬起了手。&ldo;我知道!安妮塔告诉我，你的表现不算坏，不过你必须做到更好。我希望你挑选其中一组人，尝试融入进去。我可不想一眼就认出你来。回想一下你在刑场上遭遇的状况吧。&rdo;

那番话刺痛了埃齐奥，但这件事在他看来并不困难，只要他学会运用自己的审慎就好。但在她毫不留情的目光下，他发现自己过于乐观了。他会笨拙地撞上别人，或者被人绊倒，有时还会导致他挑选的那组人迅速散开，让他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这座花园风景宜人，阳光明媚，鸟儿在观赏树木的枝头唧唧喳喳地叫着，但在埃齐奥的头脑里，它却成了不友善的城市里仿佛迷宫般的街道，从旁经过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敌人。葆拉从不间断的批评也令他恼火。&ldo;当心!&rdo;她会说，&ldo;你走起路来不能这么横冲直撞的!&rdo;&ldo;对我的姑娘们放尊重点儿!靠近她们的时候，走路要小心!&rdo;&ldo;你把别人撞得东倒西歪的，还怎么融入人群?&rdo;&ldo;噢，埃齐奥!你可以表现得更好的!&rdo;

到了第三天，那种恼人的评论开始减少，而在第四天早上，他已经能从葆拉的眼皮底下走过，甚至不会让她眨一下眼睛。终于，在整整十五分钟沉默不语以后，葆拉喊道：&ldo;好了，埃齐奥，我放弃了!你在哪儿?&rdo;

他满意地从一群女孩之中走出，举手投足跟那些年轻仆人一般无二。葆拉微笑着拍起手来，其他人也开始鼓掌喝彩。

训练并未就此结束。

&ldo;既然你已经学会了融入人群的技巧，&rdo;次日早晨，葆拉对埃齐奥说，&ldo;我接下来要教你如何利用这种技巧‐‐用来偷窃。&rdo;

埃齐奥露出犹豫的神色，但葆拉解释道：&ldo;这是你在旅途中必须的生存技巧。人没了钱就寸步难行，而且有时候，你的处境不允许你用诚实的手段赚钱。我知道你不会去碰穷人或是朋友的东西。就把它看成是一把你很少使用的小折刀吧‐‐有一技傍身总是好的。&rdo;

扒窃学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他可以悄然接近某个女孩，但他的手才刚刚碰到她腰带上的钱包，她就会大喊&ldo;住手，小贼!&rdo;然后飞快地跑开。等他初次成功地摸到几枚钱币以后，他得意地伫立了片刻，随后便有一只沉重的大手按在他的肩头。&ldo;我要逮捕你!&rdo;扮演城市卫兵的那位男仆笑着说，但葆拉没有笑。&ldo;等你从别人那里偷到东西以后，埃齐奥，&rdo;她说，&ldo;就不该再继续逗留。&rdo;

埃齐奥学得很快，而且他开始认识到，这些技巧是他达成使命所必要的。一直到他能成功地摸走十个女孩的钱包‐‐后五个甚至连葆拉都毫无察觉‐‐的时候，她才宣布训练到此为止。

&ldo;回去工作吧，姑娘们，&rdo;她说，&ldo;游戏时间结束了。&rdo;

&ldo;我们非走不可吗?&rdo;女孩们嘀咕着，不愿离开埃齐奥，&ldo;他那么天真可爱……&rdo;但葆拉毫不动摇。

她和他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他的一只手一如既往地按在袋子上。&ldo;现在你学会接近敌人的方法了，&rdo;她说，&ldo;我们需要为你找一把合适的武器‐‐比剑精巧得多的武器。&rdo;

&ldo;噢，你打算让我用什么?&rdo;

&ldo;答案早就在你那儿了!&rdo;说完，她拿出了一把带有裂纹的剑刃与一副护腕，与埃齐奥从父亲箱子里取出的一般无二。直到这时，他还以为那些东西正安全地存放在他身上的袋子里。他在震惊中打开袋子，翻找起来。那些东西果然不见了。

&ldo;葆拉!你究竟是怎么‐‐&rdo;

葆拉大笑起来。&ldo;我是怎么拿到手的?就是用我刚才教你的那种技巧。不过你还有一课要上。既然你已经学会了如何偷窃，就该学会防范别人来偷你的东西!&rdo;

葆拉把那些东西交还给埃齐奥，而他脸色阴郁地看着破损的剑刃。&ldo;这上面配有某种机械装置。只不过都没法用了。&rdo;他说。

&ldo;噢，&rdo;她说，&ldo;的确。不过我想，你已经认识莱昂纳多先生了吧?&rdo;

&ldo;你说达&iddot;芬奇?对，我之前见过他‐‐&rdo;他停了口，强迫自己不去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ldo;但一个画家能帮上什么忙呢?&rdo;

&ldo;他可不仅仅是画家而已。把这些东西带给他，然后你就等着瞧吧。&rdo;

埃齐奥理解了她的意思，点头同意，然后说：&ldo;在离开之前，我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rdo;

&ldo;当然可以。&rdo;

&ldo;你为何如此热心地帮助我‐‐帮助素未谋面的我?&rdo;

葆拉露出悲伤的笑容。作为回答，她拉起长袍的一条袖子，露出苍白而纤细的前臂‐‐它的美被上面纵横交错的黑色伤疤所破坏。埃齐奥明白了。在她过去的人生中，也曾遭受过拷打和折磨。

&ldo;我也知道遭到背叛的滋味。&rdo;葆拉说。

埃齐奥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有着与他相似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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