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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她们家人？&rdo;长林看上去很迷茫，给静秋的感觉是他走到大嫂娘家的核桃树前，摘了就跑，根本没跟大嫂娘家人打照面一样。静秋记得大妈说过，长林自小就有个毛病，一说谎就不停地眨眼皮，所以回回撒谎都被大妈戳穿了。静秋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皮有点眨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她看见包里还有一个小包，里面装着冰糖，就问：&ldo;这---冰糖是你买的。&rdo;&ldo;是----大哥----买的。&rdo;连大哥也调动了，静秋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问他：&ldo;冰糖要医生证明才能买到，大哥他在哪里----搞到证明的？&rdo;她一边说，一边把暑假打工之后专门留出来的二十块钱放进长林的包里，再把包卷起来，找根绳子扎了，估计长林在路上不会发现里面的钱。就怕他回家了还没发现，如果大妈大嫂哪个洗了这个包，那就糟蹋二十块钱了。她准备等会送他到车站，等他车开动了再告诉他包里有钱。长林说：&ldo;大哥认识一个医生，是那个医生开的证明。&rdo;静秋觉得长林答得太天衣无fèng了，简直不像是长林在说话，而他的眼皮又一直在眨巴。她想了想，又问：&ldo;你---今天一个人来的？你---知道路？&rdo;&ldo;鼻子下面就是路。&rdo;静秋诈他：&ldo;k县到这里的车票涨了百分之十，票价很贵了吧？&rdo;长林好像傻了眼，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憋红了脸问：&ldo;涨----涨到十二块八了？狗日的，这不是剥人的皮吗？&rdo;静秋现在完全可以肯定长林不是一个人来的了，他根本不知道车票多少钱，把&ldo;百分之十&rdo;当成了十块。她想最大的可能就是长林是跟老三一起来的，不过老三躲着没进来。她也不去抵长林的谎，只留他多坐一会儿，心想如果老三等久了，老不见长林，他会以为长林迷路了，就会跑来找长林。但长林打死也不肯坐，一定要回去，说怕赶不上车了，静秋只好送他去车站。刚送到学校门口，长林就不让她多送了，态度非常坚决，看样子马上就要用手来推她回去了。静秋只好不送了，嘱咐了几句，就返回校内。但她没走开，而是站在学校传达室的窗子后面看长林。她看见长林在河边望了一下，就向河坡下面走去。过了一会儿，跟另一个人一起上来了。她认出那人是老三，穿了套洗褪了色的军衣军裤，很精干的样子。他们两个站在河沿说话，长林不时指指校门方向，两个人你杵我一拳，我杵你一拳地讲笑，大概长林在讲他的冒险记。然后老三朝校门方向望过来，吓得静秋一躲，以为他看见了她。但他没有，只站那里看了一会儿，就跟长林往渡口方向走去了。她也跟了出去，远远看他们两个。她看见老三像小孩一样，放着大路不走，走在河岸边水泥砌出来挡水的&ldo;埂&rdo;上。那&ldo;埂&rdo;只有四寸来宽，老三走着走着，就失去了平衡，吓得她几乎叫出声来，怕他顺着河坡滚水里去了。但他伸开手，身体摇晃几下，又找回平衡，继续在&ldo;埂&rdo;上走，像在走平衡木一样，而且走得飞快。她很想把他们俩叫住说几句话，但既然老三躲着不见她，她就不好意思那样做了。看来他真的跟长芳说的那样，是个心肠很软的人，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他帮大秀，帮她，现在又帮长林。今天的车票肯定是他买的，他肯定知道长林找不到路，所以一直陪着长林到校门口。她想老三肯定是把她让给长林了，或者他本来就没打她主意。但她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他那时不是很&ldo;争嘴&rdo;的吗？总在跟长林比来比去，怎么一下就变成长林的导演向导了呢？书里写的&ldo;纨绔&rdo;公子都是要&ldo;占有&rdo;了他的猎物才会收手的，难道他已经把她&ldo;占有&rdo;了？她恨死了那些写得模模糊糊的书，只说个&ldo;兽性大发，占有了她&rdo;，但又不说到底怎么样才算&ldo;占有&rdo;了。但是她隐隐地觉得&ldo;占有&rdo;之后，女的是会怀孕的，《白毛女里面的喜儿不就是那样的吗？样板戏《白毛女》把这点删掉了，但她看过娃娃书，知道是有这一段的。老三抱她还是上半年的事，她的&ldo;老朋友&rdo;已经来过好多回了，应该是没怀孕吧？那就不算被他&ldo;占有&rdo;了吧？她想起放在长林包里的钱，怕他傻乎乎地弄丢了，或者让他妈洗掉了，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走到渡口。当他们坐的渡船离了岸的时候，她才从岸上大声喊长林：&ldo;长林，我放了二十块钱在你包里，别让你妈洗掉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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