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明得意地望着绾绾。
绾绾咬牙切齿着,恨恨地说,“那我们可说好了,要向前去,不许转头回龟兹!”
开明摊开两手,呵呵轻笑,“没问题,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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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向前走出去两天,便完全失去了林眉生的踪迹。
开明老神在在地问绾绾,“下一步,我们该去哪里?”
绾绾微微愣怔,思忖着便是在从楼兰到龟兹的途中邂逅的马贼,便也可以断定,只要从那条路走,该能寻到黑鹰帮的些许踪迹。绾绾于是出言,“向东,去楼兰!”
说了目的地,绾绾自己心里也不觉有点愣怔:竟然终点又回到了,到了楼兰,又该如何去面对张梦莲?
一路无话,绾绾一行人竟然顺风顺水地抵达了楼兰。眼见着前方就是楼兰城门了,绾绾兀自不甘心地回望着身后:明明从楼兰去龟兹的路上就遇上了黑鹰帮啊,怎地自己这一番巴不得想要遇着他们的时候,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了?
楼兰城门口,等候着进城的人们排起了长队,多是行走于丝绸之路的行商,驼队加马队,都是长长的队伍,所以在城门外一下子就排出去了老远。绾绾和开明只能耐心等着,却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整个队伍也没有向前行进多少。
倒是赶车的车夫有点先沉不住气了,他跳下马车,前后游走着,问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了半晌才打听回来,原来城门口张挂了官府的榜文,说是要缉拿重匪,所有进城的人等,都要一一按照榜文上的图样对照过了相貌才可放入,所以就耽搁了时间。
一听着“重匪”这个词儿,绾绾就是一哆嗦。通常而言,能够被冠以这个名字的,就是黑鹰帮这帮马贼。
虽然知道数百年来,黑鹰帮遭受到各个城邦国家的剿袭已经不知多少次了,黑鹰帮均能完好无损地延续下来,但是乍然听说官府缉拿之事,绾绾的心下还是惴惴而沉。
开明望了望绾绾,轻轻一声,“没事。”
绾绾愣怔回望,心说:这兄弟俩怎么越来越像了呢……以前开明还是梅笙的时候,纵然曾经面目与眉生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却并没给绾绾这样的感觉;而此时,这股子相像的感觉倒不是来自于外貌,而是来自两人内在的东西。就像说话的语气,就像第一时间安抚她的样子……
绾绾点头,“我相信眉生。”
等待进城的队伍终于徐徐向前,绾绾身在车厢之中,还忍不住掀开了车窗帘向外望去,却在接近了城门的刹那,猛地回了身来,面色苍白。
开明便是一震,顺着窗帘缝望去——那站在城门前抱着膀子上一眼下一眼地仔细看着进城人面貌的,不正是那黑鹰帮的叛徒——杨天!
开明皱眉。当日,杨天是被幻紫救走;此时杨天就在眼前,是不是意味着,幻紫便也不远了?
绾绾的嗓音微微有些颤,“他身边被绑住的两人,都是黑鹰帮里的,我以前见过。看来竟然是他出卖了黑鹰帮!”
开明下意识握住绾绾的手,“别怕,有我。”
绾绾被烫着了一般,连忙抽回了手,“他也会认出你我。他会不会将你我当做人质?”这样一说,绾绾几乎要跳起来,“这样说来,林家二老岂不也会处境危险?!”
开明深深望着绾绾,“有我。虽然我不及大哥的手段,但是对付区区一个杨天还是没有问题。”
绾绾依然担忧地望着开明。
开明一见绾绾的眼神,心下便是一阵烦乱:他想知道,如果此时陪在绾绾身边的是林眉生,绾绾她还会不会这般担忧和不信任?
心下一躁,开明使出的手段便狠毒了些。他手指一样,空中便是一阵飞沙走石。而那杨天刚好站在城墙之下,城垛上一块大石被突来的风席卷而下,狠狠砸向了杨天!
“啊!——”一阵惊叫声四溢而起,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惨状惊住。
不仅仅是血流黄沙,更是肝脑涂地,身成肉饼……
绾绾也不由得一闭眼,面上苍白更甚,“开明,你……”
开明收回手段,冷冷地说,“这是他活该。他这样的人早该死一万遍,怎么可能让他得着好死!”
绾绾心下便也一酸。想当初,她的清白和性命都差点毁在这个杨天手里,还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印旸,便也是被他所诱……如此说来,开明说的的确没错。
绾绾抬头望开明,心中只能暗暗期冀,开明这样做是心下实在愤恨了,而不是证明开明的下手狠毒……
98.鬼域
绾绾压住心里的惊悸,静静地随着一众车队,顺利地进了城去。
甫入城门,绾绾便一路打听着林家的消息,以提前做好因应之策。出乎绾绾意料的是,林府竟然没事,就像依然没有人知道林眉生便是那神秘的黑鹰帮大首领一样。
绾绾心下嘀咕:难道幻紫没有与杨天同来?或者是杨天竟然巧合地并不知道林府便是林眉生的家人?
绾绾暗暗舒了口气。可是开明的神色却异常地紧绷了起来,越是接近林府,他面上的表情便越是严峻。
按着绾绾的意思,应该住进林府去,至少彼此之间能有个守望相助,虽然要面对张梦莲有点为难,但是为了林眉生,绾绾忍了。可是却被开明拦住,硬是在楼兰城中另外租了一所小院落住了下来。院落旁边便是一座伽蓝,名为“莲净寺”。
选择了这样一所紧挨着伽蓝的小院落居住,早晚都是晨钟暮鼓,满耳朵都是寺中僧众诵经之声,绾绾便笑开明,说他终归是在昭怙厘大寺中长大的人,总也离不开佛寺的香火。
开明只是一笑,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神情始终严肃。
绾绾倒也没有过多在意,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寻找林眉生这件事上。只是听林眉生说,杜宇可能被封印在两个地方:牢兰海和天山巅。且不说天山巅,但就这牢兰海,就是无限神秘:方圆数千里,时而烟波浩淼,时而干涸成沙,楼兰当地人都说它是“鬼魅之域”,从来没有人敢于轻易接近它。
而楼兰城外,环绕着牢兰海周围,都是极其神秘的“雅丹地貌”,一座座巨大的黄土台,恍若神秘的楼阁,日间都容易让人身陷雅丹群落中而迷失方向,倘若是夜晚,当风从一座座雅丹上呼啸而过,便更会宛如鬼嚎,所有走进雅丹群落之中的人都会离奇地死去……
所以,纵然楼兰在牢兰海边矗立已有数百年,但是朝向牢兰海的西北城门却是一直紧紧关闭着,并且有重病把守;官府也劝化楼兰城中的子民,不要接近那里。
而今,绾绾要做的偏是这样一件为难之事,所以她目下急需要找到一位向导,至少要正确地引导他们绕过雅丹群落才行。
只是,楼兰城中的百姓们,全都对牢兰海讳莫如深,就算曾有人接近过那里,也全都深深藏在自己的心里,就算你花了银子想去高价聘请,却也未必有人来。绾绾只能病急乱投医地日日在市集中乱逛,期冀能从人们的闲谈之中听着自己想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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