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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终有一日，晏姑娘的奇怪举动，终于引起了夫家的注意。夫家知道了胭脂刀的事情，想让晏姑娘交出这把刀，让他们全家发财。可晏姑娘是个很固执的人，她觉得自己答应胭脂刀要送他回家，就不能将他交给旁人。

于是，她偷偷把胭脂刀藏到了城中的枯井里。

后来，夫家逼问晏姑娘胭脂刀的下落，她没有告诉他们，被关到了小柴房里，没有水，也没有吃的。就这样熬了几天，夫家又差人来问，晏姑娘脑筋死，不太识得好歹，还是没有交代胭脂刀的下落。

这就触了那些人的霉头。

晏姑娘的夫家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平日里做做小生意，有点闲钱，奈何家中独子是个傻子，这才买了晏姑娘这个哑女。如今有个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却被这个哑女生生搅黄。他们气急被坏下，便动了&ldo;家法&rdo;，要给晏姑娘些教训。

晏姑娘不会说话，被打得痛了也叫嚷不出来，喉咙里只会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她许久没有进食进水，身子虚弱，又遭了一番毒打，自然是活不成的。

台上的戏文也唱至哀婉处，扮演晏姑娘的那名女子满面泪痕，趴在地上哑着嗓哭泣道：&ldo;你总问我有何愿？我愿，我愿我死后化做风罢，换得自由身。随你西出长安，度过玉门……&rdo;

台下有人不满道：&ldo;错了，唱错了！晏家姑娘不是许愿报复的吗？她这么许愿，那接下来胭脂刀凌迟晏家的戏怎么演下去？&rdo;

班主正要说话解释，那扮作晏姑娘的旦角却是站起了身，她抹了抹眼泪，瞧着那名看客，说道：&ldo;没有错，就是这样子。以前的那个愿望，才是是错的。&rdo;

看客是本地一位纨绔，脾气也不是太好，见她出言顶撞，火气上来，端起桌上茶水泼了那姑娘一身。还没等纨绔开骂，被茶水泼到的姑娘却直挺挺地从戏台子上栽了下来。

她身上肌肤瞬间变作白纸，因太轻的缘故，头上珠翠与衣物委顿了一地。

好好的大活人，突然变成了一个丧葬店中摆放的纸人。

作者有话要说：

白莲花（滑稽）

第6章泾川刀（6）

纸人脸上带笑，咧着红艳艳的一张嘴，睁圆了眼瞧着那名纨绔。纨绔被吓了一跳，骇叫了声，屁滚尿流地跑了。

不仅是他，整个戏班子与坐下观众皆被吓得魂不附体，东西也顾不上收拾，挤着向外狂奔而去。

报春燕也捂住了眼睛，一个劲地往沈泊如和江移舟身后躲。

江移舟拎了她的衣领子，笑道：&ldo;小姑娘，说我坏话时那么胆大，遇到这种情况就胆小啦？你这样可不行，你好歹是个神仙，万一再出点什么状况，把你吓晕，岂不是丢了咱们神君的脸面？&rdo;

报春燕闻言，这才缓慢放下手，从两人身后怯怯地站出来。

江移舟的目光又落在沈泊如身上：&ldo;沈秋，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上次的疫气，这次的纸人，你都没有发觉，对吗？&rdo;

沈泊如拢紧了右袖，毕竟做了多年的亲密友人，对于江移舟发觉自己的不正常，早有预料，但眼下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他深呼了口气，道：&ldo;等邺城的事情结束，我再告诉你吧。&rdo;

&ldo;好。&rdo;

江移舟走到那个纸人身旁，弯下腰看它的情况。他发觉眼前遮盖戏台底部的大红围布正瑟瑟抖动，里面似藏有人的样子。

他随手掀开围布，只见戏班子的班主躲在戏台底下，蹲着身子缩成一团。班主刚才在台上打鼓，两只手上各还紧攥一只鼓锤，青筋凸显。他双臂抱着头，眼睛死死闭着，嘴里喃喃道：&ldo;神仙保佑，妖鬼退避…神仙保佑……&rdo;

江移舟坏心顿起，冷不丁地伸出手，用力拍了下班主的后背，粗着嗓音喝道：&ldo;嘿，鬼来了！&rdo;

班主被吓得面色惨白，双腿一软，&ldo;妈呀&rdo;了声跌坐在地。沈泊如弯腰扶住班主，面带歉意地笑笑，解释道：&ldo;对不住，我们不是鬼。只是有点事情想要问。&rdo;

班主看清来人，这才松口气。他擦去额上冷汗，稍定惊魂，问道：&ldo;什么事？&rdo;

沈泊如道：&ldo;这样说话不方便，你能从戏台底下出来吗？&rdo;

班主才一动弹，眼角余光又瞥见那只躺在地上的大纸人，忽地打了个哆嗦，又蹲着往后退了退，一阵摇头：&ldo;你们问吧，这样说话也很好。别那样看我，我…我没害怕。&rdo;

沈泊如：&ldo;……&rdo;

江移舟嗤笑一声：&ldo;哎，我听说你的这出戏，是找大家重改后才演的。那我问你，你这戏本是找那位大家改的？&rdo;

戏文中，除去晏姑娘与胭脂刀的相处细节。还提到胭脂刀来自泾川古国的事情，普通人不可能知道如此详细。光这一点，改写戏本的那位大家到底是什么身份，很值得怀疑。

班主低下头，像是在回避江移舟的目光，没底气地说道：&ldo;枣庄笑笑生。&rdo;

沈泊如皱眉，问道：&ldo;枣庄笑笑生？&rdo;他长期待在南海，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起这样的名字，觉得有些疑惑罢了。

但班主却会错了意，以为沈泊如发现自己说谎。那&ldo;枣庄笑笑生&rdo;为闻名遐迩的文坛大家，编写出来的戏文皆催人泪下，场场满座，被誉为&ldo;活招牌&rdo;，岂是邺城一个糙台班子能请动的？

班主心虚，只得老实交代，声音又小了几分：&ldo;是找&lso;赵庄潇潇生&rso;改的。&rdo;

江移舟：&ldo;……&rdo;

报春燕惊讶道：&ldo;赵庄？那不是城南那个义庄吗？！&rdo;

&ldo;的确是义庄。&rdo;班主叹了口气，道：&ldo;这事我不应该说的，但眼下已经发生了纸人的事情，说了也没有什么。&rdo;

&ldo;这些年我们戏班境况不是很好，可以说每唱一场都要赔钱，也花不了大价钱去请什么大家写戏本。只得用些旁门左道的方法，譬如夜半燃香，请仙来写。&rdo;

班主嘴里的&ldo;仙&rdo;，并非天界那些腾云驾雾的神仙，而是有些道行的鬼类或者不得投胎的厉鬼。民间流传的&ldo;笔仙&rdo;、&ldo;碟仙&rdo;多属此类。

俗话说&ldo;请神容易送神难&rdo;指的也是这类&ldo;鬼仙&rdo;，好请难送，不少人因此鬼魂缠身，无辜丧命。

很明显，班主没有将请来的&ldo;仙&rdo;送走。

班主道：&ldo;一开始我根本没有想要改唱胭脂刀，请来的&lso;潇潇生&rso;给我改了这个。我一看戏本，觉得新奇，这才开唱。&rdo;

沈泊如：&ldo;你怎么样请到了潇潇生？它有没有对你说什么？&rdo;

班主道：&ldo;就说要写戏本。它对我说，希望这出戏能在晏家旧宅附近唱。&rdo;

江移舟问：&ldo;它对你说过话，能不能判断它是男是女？&rdo;

&ldo;女鬼，是女鬼！&rdo;班主想也不想，答道：&ldo;这件事我不可能记错！&rdo;

沈泊如想了想，从怀里掏出许多银钱，递给班主：&ldo;我有一件事情想让班主帮忙，也不难，就是借几件行头，借两个胆大的人用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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