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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ldo;还真是。小薇终于可以瞑目了!&rdo;高兴笑了笑。&ldo;咱们今晚好好喝上几杯。&rdo;

&ldo;不过还有一个坏消息，&rdo;石巍停一下又说。&ldo;胥芳晴也在那辆车上。&rdo;

&ldo;她……她怎么样了?&rdo;高兴把视线从咖啡杯移到了他的脸上，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从他的身上扩散开来。

石巍突然有一个莫名的感觉这件事才是高兴最为关心的问题。

胥芳晴是他的医生，石巍曾经听他说过。那阵子高兴的胃病频犯，隔三岔五地往医院跑。从他提起胥芳晴的口吻中可以看出，他对她的印象不错。

不过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他的反应似乎有点过了。难道因为她是仇人的女儿所以恨屋及乌?也不象，那种气氛并非是由负面能量疑聚而成的。而是……怎么说呢，可以用关切来形容。

&ldo;胥芳晴没有死。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抢救，终于脱离危险期。我刚才就是去医院看她，所以来晚了。&rdo;

&ldo;那就好。&rdo;高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ldo;虽然救过来了，但脑外伤给她的眼睛造成很大的伤害，有可能会永久性失明。&rdo;石巍叹了口气。

&ldo;啊?失明?&rdo;

&ldo;医生说进行角膜移植是她可能复明的唯一途径，只是贝城眼库的眼角膜库存一直都是供不应求。&rdo;

&ldo;那赶紧想办法啊。&rdo;

&ldo;已经在想了，可其他城市的情况都与贝城差不多。这需要机遇。但就怕时间拖得太久从而延迟了最佳手术时间，从而失去最后的机会。&rdo;

啪的一声，高兴手里的杯子歪倒在桌子上。

&ldo;你怎么了?&rdo;石巍诧异地问。五玖2

高兴呆滞了几秒钟，接着举起右手机械地做了几个抓放的动作，脸上浮出一丝苦笑，&ldo;我的手，刚才失去知觉了。&rdo;

旋即移开视线，望向石巍的背后。

&ldo;哎，来了。&rdo;他的脸色恢复了平静。

一股菜肴的芳香由背后飘来。石巍咽了口唾沫，先前的纠结一扫而光。

&ldo;半年前就在这里，&rdo;高兴若有所思地说，&ldo;就在这张桌子上……我用一个谎言骗回了缪薇。&rdo;

石巍切了一小块鹅肝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口感的确不错，&ldo;什么谎言?&rdo;

&ldo;我骗她说我在车上拣了一箱钱，里面有一百万。&rdo;

&ldo;啊……&rdo;

&ldo;她相信了，以为可以变成有钱人，所以跟我和好了。&rdo;高兴拿起酒杯再次喝了一口，惨淡地笑了笑，&ldo;我是不是很可笑?&rdo;

&ldo;的确很可笑。&rdo;石巍皱眉，&ldo;一个因为钱而留在你身边的女人，值得你继续爱下去吗!&rdo;

&ldo;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对于深爱着她的我来说，只要能让她天天活在我的眼睛里，就已经很满足了。&rdo;高兴晃晃头，自嘲地说，&ldo;这么说很肉麻吧……不过我找不出其他更适合的语言来表达了。鄙视我吧!&rdo;

石巍停下了咀嚼的动作，震憾地望着他。

&ldo;其实我就象那些可怜的鹅。&rdo;高兴顿了顿又说。

&ldo;鹅?&rdo;

&ldo;那些狠心的商人为了生产鹅肝，在它们很小的时候就固定在架子上，每天用铁管捅进喉咙，强迫进食，促使它们的肝脏比正常的大好几倍……最终变成餐桌上的美味。&rdo;高兴意味深长地凝视着盘子，&ldo;我跟它们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欲望的牺牲品。区别仅在于他们是被迫的，而我是自愿的。&rdo;

&ldo;啊……&rdo;石巍的胃剧烈地痉孪了一下，刚咽下的东西跟长了腿似的，重新爬上了喉咙。他情不自禁地扔下刀叉，捂住嘴巴。&ldo;我说高兴，你是成心恶心我么?&rdo;

&ldo;其实你也是鹅……世上的每个人都是鹅。而欲望就是那双看不见的手，在你的身体里播下邪恶的种子，并且日复一日地灌溉以毒酒，从而催生出冶艳而糜烂的花朵。&rdo;高兴端起盘子，冷冷地笑，&ldo;我们每个人看上去都象这块鹅肝一样光鲜，其实灵魂早已腐烂。&rdo;

石巍怔了几秒钟，接着从椅子上弹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洗手间……他蹲在富丽堂皇的洗手间里大声呕吐，似乎要将灵魂从身体里呕将出来。

5

终于放晴了。久违的阳光穿过阴冷的空气，抚摸着湿漉漉的柏油路，以及那些穿梭在楼缝之间表情各异的脸。被雨水冲洗过的高楼显得有些肃杀。

江日晖将车子停好后，拿起那束洁白的百合，592沿着倾斜的水泥道上行。一百米之外，三座圆顶欧式连体建筑掩映在绿树红花里，那是朝阳医院的贵宾楼。胥芳晴住在那里。

事故已经过去七天了。

在经过那个栽种着木槿和蛇目菊的圆形花坛时，背后突然有人喊他。回头一看，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腋下挟着一个皮包，正笑嘻嘻地向他走来，身上穿着交警的制服。是他的一个老朋友，叫郝风扬。

江日晖驻足，跟他寒喧了几句。

&ldo;来医院看人?&rdo;郝风扬打量着他怀里的花束。

&ldo;朋友出了车祸。&rdo;

&ldo;最近车祸很多，都是被这该死的雨给闹的……贝城是革命老区，地下广泛分布着很多人防工程、地下窖洞、地道等，情况错综复杂。一旦遇上暴雨天气就会四处塌方，而塌方必定会引起交通拥堵和事故。六一晚上冒着雨处理了两起事故，把我淋感冒了，几天都不见好，所以今天抽空来医院看看。&rdo;郝风扬悻悻地说。他说话时鼻音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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