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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映夕，你爱过人吗？&rdo;皇帝冷不防冒出一个问题。

&ldo;……&rdo;路映夕无法回答。她爱师父吗？那种衣赖信任的感觉，是否就是爱情？她只知道，如果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师父，她会哀伤惆怅。

&ldo;爱一个人，不是一种习惯，也不单单是一种信赖。&rdo;皇帝凝眸直直望着她，仿佛要深入她眼底和心底，语声缓慢而低柔，&ldo;或许朕也不是真正懂得爱的人，但朕知道，爱情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令人无法自拔地沉沦。&rdo;

&ldo;皇上对姚贤妃，便是这样的感觉吗？&rdo;路映夕轻轻地问，不是刺探，只是不懂。倘若爱情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神奇，为何他最终还是能够选择割舍？

皇帝闻言一怔，随即低声苦笑，回道：&ldo;朕那时的确痛苦挣扎过，也认为那就是爱情，永生不变的爱情。&rdo;

&ldo;可是，巳经变了。&rdo;她直言反驳。

&ldo;是，巳经变了。&rdo;皇帝没有否认，深眸中染上一抺暗色，似悲凉又似自嘲。

&ldo;那皇上又有何资格教臣妾什么是爱？&rdo;她的话语听来不敬，但并非蓄意冒犯，只是心中无端生起别扭的执着。他亦是不懂爱的人，凭什么对着她指东画西？

&ldo;一直以来，朕的心里都存着一个疑惑。到底，这句间有没有不变的爱，坚如盘石。&rdo;皇帝扬唇轻笑，叹道：&ldo;朕不该与妳谈论这些，因为妳只会觉得朕居心不良。&rdo;

路映夕也露出微笑，回话道：&ldo;；；巨妾不敢。不过臣妾倒是很意外，皇上也会有想不通的问题。&rdo;

&ldo;朕又不是得道神仙，自然有悟不透想不明的事。&rdo;皇帝的口吻转为轻松，打趣道：&ldo;看见朕的软弱无能，皇后是否觉得心中透凉舒慡？&rdo;

&ldo;男女情爱，与天赋才能并无关系。&rdo;路映夕笑答。

皇帝颌首，深表赞同：&ldo;和聪明人说话，果真省力。&rdo;

路映夕只笑不语。和帝王相处，果真祸福难测。他时而凌厉深沉，时而闲散亲和，叫人无法捉摸。

&ldo;朕这会儿真的倦了，估计睡下去便会不知人事，雷打不醒。&rdo;皇帝笑睨着她，意有所指。

&ldo;臣妾却无倦意，想出去走走。皇上好生歇息，臣妾就不在此扰人清梦。&rdo;路映夕原就是和衣躺着，利落地翻身下床，向他盈盈一礼，而后就顾自离去。

皇帝望着她修长窈窕的背影，慢悠悠地勾起薄唇，眸中亮光炽热。一场交心的战斗，巳然拉开序幕，他一定要赢。

路映夕出了宸宫，漫无目的。

空中乌云蔽日，闷雷滚滚，很快就伝有一场滂沱大雨落下。她走入御花园，站在凉亭里覌赏暴雨前的风云暗涌。

不多久，狂风大作，雷电呜响，倾盆密雨急落而下。

路映夕微微眯眼。刺目的闪电划亮天际，复又瞬间消逝，天色骤然昏暗。

她心有感触，只觉天地辽远莫测，具有无穷的神秘力量。个人的命运在这云雨变幻的天穹下，变得细微渺小。可是，她依旧相信，人定胜天。她的未来，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雨势急遽，但远远的却有人大步奔跑靠近。那人原是要寻避雨处，未料到路映夕伫立在凉亭中，脚步跨上亭台石阶，顿时一僵。

&ldo;沈大人。&rdo;路映夕淡一笑，示意他进亭再说。

沈奕躬身一揖，才恭谨地踏入凉亭，浑身巳是湿透，脸上亦是湿答答一片。

&ldo;沈大人怎会来御花园？&rdo;路映夕温声问道。

&ldo;回皇后，微臣本畏去宸宫觐见皇上，途径御花园，却逢雷雨，只好先就近避雨。&rdo;沈奕略低着头，因着一身狼狈，神情有些窘迫。

&ldo;是否沈大人查出刺客身份了？&rdo;路映夕随口问。

沈奕摇头，稍抬起眼，看了看她，迟疑回道：&ldo;尚未查到，但是……&rdo;

路映夕不作声，直视着他。

对上她清冽明亮的眼眸，沈奕蓦然心头一颤，再次低下文去，恭声道：&ldo;之前皇上微服出宫，半途遇袭，经追踪查证，确是霖国jian细所为。&rdo;

路映夕惊讶，疑道：&ldo;此言不虚？&rdo;她原本以为是父皇使计，就连慕容宸睿也这般认定，可实际上却是霖国人？

&ldo;微臣不敢欺瞒皇后。&rdo;沈奕的下颚低得几乎碰触到胸口，脸色一变再变。他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此事算是军机政事，不应告知后宫之人，但他却不自禁地想与皇后多交谈几句，这是何心态？

发上雨滴落，滑入他的衣襟，潮湿粘腻，让他愈加焦躁不安。他对皇后，难道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是国法不容的事，他怎能如此痴心妄想？

凉亭外猛烈的冷风袭来，他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巳分不清是天寒还是心惊。

&ldo;织绵蒙布的事，查得如何了？&rdo;见他神色忐忑，路夕转移了话题这桩案子与她有切身关系，毕竟她的寝居被烧毁了，所以她出言探问也是合情合理。

沈奕暗自深吸口气，挺起瘦削胸膛，定神沉声答道：&ldo;纯黑织锦查实是韩家山庄之物，自尽的刺客所服之毒亦是韩家死士惯用之毒，微臣正要向皇上请示此案。&rdo;

路映夕更觉讶异，问道：&ldo;孔雀胆是韩家死士惯用的毒？&rdo;竟不是用立时毙命的剧毒？

&ldo;韩家祖辈自创了一套内功心法，能够解孔雀胆之毒。如果死士能够在服一刻钟之内，趁人疏于防范时逃生，便可自行运气駆毒。如若不能逃脱，也可运功加速毒发。外间传言，这是韩家待人厚道之处，留有余地，亦是笼络人心之法。&rdo;沈奕如实道来，颇有知无不言之态。

路映夕暗叹自己情报收集得不足。倘若真是有人嫁祸韩家，那人对韩家倒是了如指掌，指不定早就想下手，只是没有找到适当机会罢了。这回，韩家恐怕有不小的麻烦了。

亭外雨势稍弱了一些，沈奕举目望去，便急急欠身道：&ldo;雨渐小，微臣告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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