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忘记这个人在穿越之初所说的话,只是这一个月过去,他应该也已经明白,自己的系统确实是真正的辅助系统,并没有任何责任被加诸在他的身上。
而她自己作为「系统精灵」,也没有强迫他去做过什么事情。
所以她很好奇,现在的他是怎么怎么想的。这也连带着决定了她接下来对待这场旅行的态度,以及如何处理她现在心中升起的那一丝惆悵。
或许相处的日子并不漫长,但是待在摩摩塔村的这段时间,对于这位初入人世的系统精灵来说,无疑是她第一次拥有的珍贵记忆,亦成为她重要的一部分。
「我啊」
江晨起了一个头,然而却又沉默下去。
克莉娅见状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经过仿佛时间都产生凝结的沉默以后,他停下脚踏车,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如果问我想不想做到最完美,改变那些我所知晓的每一场悲剧,那我会说我想。可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
他并非是天命之人,也不是什么超越人智的天才。即使外挂傍身,拥有先知先觉的优势,他所能做到的也相当有限。
知道跟做得到,完全是两回事。江晨这个人最有的,就是自知之明。
「而且你以前不也说过吗?这世界与我所熟知的游戏只是有着高度相似,那也无法肯定会不会按照相同的轨迹发展。」
西里恩森林发生的事情,对于江晨而言,完全是预料之外。
两人虽然拯救了那群蘑菇,避免他们最后可能覆灭于虚空魔力异变的结局,但那始終只是一個推測。
他未曾在游戏里确切知晓过那群蘑菇的未来,那就更遑论确定自己有改变什么的能力,能够挽回什么的实感。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打算。
「所以现在,我的方针就是,走一步算一步,接下来的目的就是阻止希艾妮丝变成鲜血魔女。之后该怎么做,就之后再说吧,我也并非是要踏上什么救世之旅吧。」
他说道这里,回过头朝克莉娅轻松地笑了笑:
「况且,难得穿越重生了,一边悠哉地旅行,一边弥补心中曾留下的遗憾,不也挺好的嘛。」
他给出了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这场旅行的目的,并非要出于责任或是宏愿,仅仅为了不愧对本心而已。
因为不忍目睹那些悲剧,所以想要阻止它们的发生,就只是这样简单的愿望罢了。
以拯救他人为己任的救赎者?
这对于他来说过于遥远了,他可不是那种圣人一般的存在。
「是嘛,那你可真是自私的拾荒者先生呢,一边想要悠哉地过活还敢一边想着救人的伟大宏业,这是对那些英雄的亵渎。」
虽然一如往常的毒舌,但是克莉娅却没有流露不满的表情,而是罕有地对她的同伴回以淡淡的笑容。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我并不讨厌,如果你一心想成为与英雄之名相配的救赎者,我反而会困扰呢。」
虽然她不排斥救人的行为,但也难以一心为此。克莉娅得承认,她并不是一个拥有圣母性格的角色。
系统精灵小姐也是有自己的小小私心,她想要好好享受这一场漫长的旅途,而非是在以救赎为己任的奔波中度过。
「你的自私也不输我嘛。」
尽管江晨不是没想过克莉娅其实不在乎所谓救赎者的责任,但是他倒是没想到她会像现在这样直白地讲出来。
明明是救赎者辅助系统的附带精灵却是这样的态度真的好吗?
不过,这也让江晨心里的怀疑烟消云散。
曾经以为有什么黑幕加诸在自己身上,但现在看来,两人除了来历不纯以外,根本就只是两名普通的旅行者而已。
在这一刻,他们对于接下来的旅途,达成了共识。
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江晨转过头,双脚重新踩下踏板,朝着伯罗奔尼撒城,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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