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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嗨，丽纱我的孩子。欢迎，到的很准时。&rdo;一个年迈的男人从小楼里大步出来，向着贵妇，或者说贵妇似的女孩张开双臂，&ldo;你长大得太快了，变得也太漂亮了。我还记得你在伊顿公学上学时，穿着校服的样子。&rdo;

&ldo;谢谢你，昂热。&rdo;女士彬彬有礼地和男人行贴面礼，&ldo;那是你足有八年没有见我了，你还是老样子，时间在你身上看起来是停止的。&rdo;

&ldo;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时间是会慢那么一点点的。&rdo;男人微笑，非常绅士地伸出一只胳膊。

女士挽着他的胳膊上楼，像是老迈却依旧英俊的父亲挽着初入社交圈的女儿。

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

&ldo;他们得多久？&rdo;恺撒问。

&ldo;每年校董会的时长都不同，有时候只要区区十几分钟，有时候却长达几天，校董们投资卡塞尔学院都不是为了钱，他们都是，&rdo;管家顿了顿，&ldo;屠龙世家的秘党啊！&rdo;

恺撒微微点头，&ldo;就是这一代的秘党长老会吧？&rdo;

&ldo;是的，校董会，或者说秘党长老会，他们是混血种中真正的最高阶级，权力的掌握者，昂热校长只是他们推选出来的执行人。&rdo;

&ldo;我们只能在这里干等么？&rdo;恺撒啜饮着杯中的酒液，他的眼睛低垂，像是被阴影笼罩，不再是那种纯净的冰蓝色，而像是卷云下起伏的海面，暗蓝幽深。

&ldo;您花了十五年时间，终于接近了权力的中央，这时候可以多一点耐心，&rdo;管家轻声说，&ldo;跟漫长的十五年相比，现在的几个小时又算得了什么呢？既然通知您旁听这次校董会，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据我所知，历届校董会还未曾邀请过学生旁听。&rdo;

&ldo;我叔叔跟你说的？他今天会来么？&rdo;

&ldo;他已经来了。&rdo;

&ldo;我想睡一会儿，他们电话来就叫醒我。&rdo;恺撒放下酒杯，转身走向里面的卧室。

&ldo;生命如风流转，世界不灭如刚岩；亲人啊，你今离开我们，随风远去，你的灵魂圣洁，将在主的肩上被轻轻抚慰……&rdo;

唱诗班在外面反反复复唱着这首歌，歌声空灵得就像离群的鸟。

如山如海的蜡烛光，这是恺撒一生里所见的最多的蜡烛，蜡烛像是丛生的荆棘，烛光围绕着他。

十字棺平躺在烛光中，这是一具加厚的硬木板，上面挂着铜锁。

恺撒趴在十字棺上沉睡，垫着加图索家的旗帜。他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醒来的时候，脸上僵硬开裂，像是被水泡过的木头在阳光下晒过之后的样子。他枕在被泪水湿透的旗帜上，感受着那具棺木的温度，看着周围细长的白蜡慢慢地化作烛泪凝结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真寂静啊，几十米高的穹顶下，拼花玻璃的窗上是圣母怀抱着圣子的图案，天空漆黑，图案被外面的篝火照得通明。

&ldo;喂，醒来啊。&rdo;恺撒低声说，他的声音在教堂深处回荡，像是留恋不去的幽灵。

&ldo;喂，醒来啊，我知道你没死的，还有温度不是么？&rdo;恺撒又说，双手比着手语。

没有人回答他，圣坛上只有他一个人。

&ldo;只是蜡烛的温度吧？&rdo;恺撒轻声说，六岁的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

其实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了，接受说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醒来，再做什么都是愚蠢的，更多的哭喊说更多的话也喊不回她来了，她已经死了。他自言自语着，只是跟自己玩一个游戏，在游戏里这个女人还在他对面，还能听见他说话，还能看懂他的手语。他有时候沉浸在游戏里，有时候会清晰地明白真相，有时候哭一会儿，有时候低笑。

他总得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做什么都好，只要还能让他抱着这具十字棺。

几只孤零零的&ldo;镰鼬&rdo;在黑暗中飞舞，为他带回远处人耳难辨的微声：

&ldo;这女人终于死了，家族的老人们都觉得松了口气。你会难过么？&rdo;

&ldo;自己的女人，总会有点难过吧？但是如果她还不死，恺撒就会落进她的掌心。&rdo;

&ldo;你能这么想就好。想想看，现在她已经死了，恺撒就是纯粹的加图索家的儿子了，古尔薇格这个姓氏对我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rdo;

&ldo;恺撒对她感情很深，特地为她学了手语。&rdo;

&ldo;感情是个时间问题，慢慢地总会淡的，而且我们选中的孩子，是要成为领袖的，感情对于领袖而言，永远只是配菜。就像那女人对于你们的这场生育而言，只是无关紧要的配菜而已！&rdo;

&ldo;少爷！校董会的电话来了，请你进去列席会议。&rdo;管家轻轻摇着恺撒。

&ldo;好的，我已经准备好了。&rdo;恺撒默默地起身，给自己系上领结，对着镜子冷淡地笑笑，&ldo;重要的事情他们都说完了吧？轮到我我这样的配菜出场了。&rdo;

&ldo;不，少爷，我猜，您是今天的主菜。&rdo;管家低声说。

|5|&ldo;尼伯龙根&rdo;项目

会议桌边，只剩下末端的一张椅子。

这是一间阴暗的会议室，不大的窗户高高在上，是古代僧侣们苦修的地方。

恺撒环视了桌边的人，微微点头行礼，坐在了最下首。

除了昂热校长还有被称作丽莎的年轻女士，剩下三男一女。两个男人都很老了，老的无法辨别年龄，都是挺括的黑色西装，深红色的手帕塞在上衣口袋里，一个拄着拐杖，而另外一个手里却捻着一串僧侣用的串珠。另外一男一女要年轻很多，男人大概只有40岁，居然穿着一身明黄色的紧身衣，面前搁着他的自行车头盔，不难想象楼下那辆自行车是谁的，不对比那些好车，即便对比那辆丰田，他的交通工具确实有点落后。而另外一个年轻得有点夸张，是个大约16、17岁的女孩，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整整齐齐地盘在头顶，一张还带点婴儿肥的小脸表情严肃，一双深绿色的瞳孔，像是个精美的娃娃，戴着一双白手套的管家昂首挺胸的站在她背后。

&ldo;介绍一下，各位尊敬的校董。这是我们的&lso;a&rso;级，目前学生中当之无愧的精英，恺撒加图索。&rdo;昂热校长向着恺撒伸手。

桌边响起了礼貌的掌声。

&ldo;恺撒，你是唯一受邀参加这一次校董会的学生，请坐吧。&rdo;昂热校长架上眼镜，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ldo;哦，补充一点信息，我们的恺撒加图索，目前的绩点是糟糕的27和小布什总统在耶鲁大学的糟糕表现一样，恺撒热衷于社团活动，热衷于校园政治，所以上课经常迟到，对教授的劝导置之不顾，在考试和论文中表现得漫不经心，或者干脆说，他每次都是糊弄糊弄了事。还有两次不及格，一次实验课严重地操作违规……导致了小型爆炸，以及一次严重违反校规，在冬季游泳池抽干之后灌入了大量啤酒，举办了一次奢侈的冬季啤酒游泳赛。&rdo;

恺撒歪坐在那张柚木椅子上，一手撑着扶手，托着腮，看着昂热校长，冰蓝色的眼睛里什么表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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