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清瘦的男子却害怕与他对视似的,仿佛被灼了一下,急忙低头颤声道:“……抱歉。”
常乐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跟自己道歉时,那男子却低着头,一边咳嗽,一边逃似地离开了。
常乐下意识想拉住他时,封祈雁叫住他。
封祈雁拿着水走过来问:“怎么了?”
常乐愣愣地扭过头:“我刚刚遇到个人……”
封祈雁:“熟人?”
“……不是,”常乐一怔,在说出不是时,心里却发堵,莫名有一些难过,低声说,“不认识……”
他不认识那个人,也没有见过他。
但是很奇怪,刚刚那清瘦男人抬起眸子的瞬间时,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是见过那双眼睛……
仿佛曾几何时,那双眼曾温柔注视过自己。
可是,大概太久了……他记不清了。
也许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就连刚刚他扶着男人那消瘦的手时,都能给他一种莫名感觉,让他觉得那双手是温暖的……
常乐无端难过起来,再回头时那人不见了。
封祈雁心疼地抱住他揉了揉:“怎么了?”
“没事……”常乐摇了摇头,将脸埋进了男人的怀里,“我只是突然间,好难过,心里闷闷的……”
“可能是你太紧张了,乖……不要想太多。”封祈雁心疼地抱住他,亲了亲几口,“有我在呢。”
从昨晚起,下了一晚上的雪,天寒地冻。
身子清瘦体弱多病的男人站在雪里,看着那大着孕肚被人扶着离开的少年,迟迟回不过神来,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红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什么也摸不到,心里空了一块,失神地低喃:“我好像……曾经……也有一个宝宝……”
可是……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也好像……只是一个梦。
梦里,他模糊记得,他好像生下一个白白软软的小宝宝,特别可爱,睁大眼睛傻乎乎的……
眼泪从男人的眼眶里落了下来。
病房里。
母亲已经醒来了,只是没有要搭理常乐的迹象,常乐自己在屋里,坐一旁与她唠叨了一阵。
可不管说得再多,母亲都不给回应。
常乐难过得红眼睛,正好有医生推开门过来检查,他扭过头看到来的人时一愣:“奚医生……”
奚亭见他傻乎乎抱着孕肚坐在一旁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模样,给他递纸巾过去:“没事吧?”
“嗯,谢谢,”常乐拿过纸巾擦了擦通红的眼睛,“我妈一直不理我,都不肯开口和我说话……”
奚亭看一眼床上的女人,面容苍白,不过却比之前有气色了不少,只不过一直沉默着,盯着窗外发呆,不管常乐在她耳边,她都没有任何回应,仿佛还是不清醒,听不懂他说什么的状态。
然而作为医生,奚亭知道她清醒了。
只不过,她暂时不想面对常乐罢了。
奚亭无奈地拍了拍常乐肩膀:“慢慢来。”
“嗯……”常乐吸了吸鼻子,“奚医生你说……”
他话还没说完时,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有人推开门,奶声奶气道:“亭亭,你好了没有鸭!”
常乐一愣,顺着声音看向门,可什么也没看到,直到他低下头才看到小小的一只奶娃:“……”
看到小奶娃那张脸的瞬间,常乐瞳孔一缩,眨了眨眼睛,等到清楚一点,再继续睛一看——
常乐:“……”
奇怪,怎么还是没变?
那小奶娃推开门见还有人,嗷了一声,昂着小脑袋与他对视,见他盯着自己便招呼:“哈!”
常乐人都傻了:“!!!”
救命,是他眼花了吗?!!
封祈里回光返照了吗?!
最要命是,这个奶乎乎的“封祈里”见他震惊到失色了,还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再次道:“哈!”
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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