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待人说完,便打断轻道:&ldo;真是有劳公公次次如此,皇上的体面和我的脸面也全仗公公担待了。&rdo;
小黄门忙道:&ldo;孟大人这话折煞咱家了。&rdo;
她抿抿唇,心中又有些气他这般近似招摇的做法。朝中谁不知他勤政,平日里他几乎是夜夜宿于睿思殿,可一朝驾宿西华宫,又使人谕她入觐,那简直就是堂皇告知内廷中人,他意欲如何。
没走几步,她又见白丹勇自前面黑着脸疾步而下,不禁蹙眉。
白丹勇统领内廷诸卫,不经特诏也不会如此挎剑上殿,想是被除了什么差遣才这般匆忙。
北戬使副退殿未久,皇上起驾还宫,二府重臣、两制大臣们亦纷纷下殿,其余官员们也渐次散了去。
殿外火色灯笼一片喜庆,雪色亦显缤纷。
尹清漫步缓行,眼望着远处銮驾那抹明黄色渐入夜幕,才一拢袖,加快了脚步。
身后似有人随行,数步之后他忽而滞足,蓦然侧头张望,却只见一片渺然夜色。
半晌,他才又向前走去。
却听后面响起一声女子轻音:&ldo;尹大人。&rdo;
他回身,见左秋容从一旁朝他走来,不禁挑眉,却没开口。
跟着他的人,当不是这个女子。
左秋容见他不吭声,当下有些微窘,细声道:&ldo;尹大人可还认得我?&rdo;
尹清点头,双眼凝视她的脸,&ldo;翰林院的左大人。&rdo;
她脸色有些尴尬,犹豫半天才又道:&ldo;尹大人不记得三年前在柳州左家曾见过我?&rdo;
他低眉,想也未想便道:&ldo;左大人认错人了罢。&rdo;
章一二二如是旧识(中)
左秋容没料到他会否认,更没料到他会否认得如此干脆不留余地。
他显然是对她毫无兴趣的。
那一副清逸的身骨之中竟是一颗如此无情的心。
她顿时感到脸面全无,更懊悔自己竟然因孟廷辉之言便来莽撞与他搭话,结果落得这下场,当下窘得连眼眶都红了,只冲他小揖了下,便掉头跑开了。
尹清也立即转回身来,继续朝前走去。
不是不记得她。
当年在永兴路柳州的左家大宅中,她一身小袄红得亮眼,眉眼弯弯,出手亦成诗文词章。
她那时的羞赧便如今夜一般,同他说句话也是怯不敢言,满面通红。
只是如今她身条修长,脸上也不如当年那般青涩,端的是一副多才懂礼的美人模样儿。
她方才的情意明明白白写在了眼底,他并非是看不懂,只是他心中哪里还有地方搁得下这男女之情。
他没想到自己竟会与她同科举进士,而这又让他略略感到了一丝不安。
宫宴之上,她与孟廷辉的模样貌似亲近,可他却不知她对孟廷辉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又会不会使孟廷辉对他生出戒疑之心。
他准备了所有能准备的,却独没算到会在朝中遇着这左秋容。
之前那一声&ldo;尹大人&rdo;是如此轻且低绵,如同细小的雪沫一样扑满空中,缠荡在他的耳边,不肯轻易碎化。
想着,他不禁又驻足回头。
御道两边雪色绵延,苍树枯枝四下狰狞,而她已是早无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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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宫中暖幔飘曳,春帐轻薄,蔽不住里间人影儿。
一榻香汗淋漓,藕臂横陈,苏衣乱散,二人相缠急动间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终是身软魂销,渐渐歇下来。
忽地有人在外轻轻叩门,一急两慢。
孟廷辉本是累极,闻声勉力睁眼,向上瞅他。
英寡将她勾在他肩头的两条胳膊挪开,撑身而起,也未着衣,便赤足下地,走到外殿去起闩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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