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离去之时,还不忘给甄宓了一个眼神。张断起身收拾案牍,甄宓醒悟,上前帮助张断整理,其中不自觉地碰到了张断的胳膊,甄宓的脸色一红,退后两步,却没见张断有什么面色波动。甄宓距离张断的距离并不远,能够同样嗅到张断的身上泛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甄宓再度退后几步,有些不敢看他。张断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东西收拾好,随即走入房中,房门渐渐关上,甄宓的脸色由红润变成苍白,似乎感觉到了张断心中的坚硬。“看来我也该回去了......”甄宓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却看到房门再次打开,张断的身影出现,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服饰,看起来宛如一个普通平民一般。只见张断走到甄宓身前,上下端详两眼,说道:“你应该换一身不那么华贵的衣服。”
甄宓忽然觉得脑子有些宕机,“我们去,去哪?”
张断双眼平淡,负手而立,说道:“战事将起,最大的困难便是百姓,因此,今夜我打算前往夜市,看看百姓们的评价如何。”
甄宓心中闪过四个字,“微服私访”。随即很快将这个念头打消,更多想的却是,他答应让自己陪他一起了?“我在你的府邸前等你。”
张断一边说道,一边将甄宓送上了马车,同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意味,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踏,踏,踏。张断走入一座院子中,逐渐入夜,这座院子却没有点半点烛火,张断敲了敲门,大门应声而开,一张石桌在院子中浮现。石桌之上,却是有一道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张断缓缓上前,坐在了他的身边。“幸不辱命。”
淡淡的四个字,却是让张断的身躯颤抖了一下,随后他的目光聚集在身边人的身上。“她现在在哪里。”
啪啪!两道清脆的掌声,院中的门应声打开,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走了出来,就在看到她怀中的一瞬间,张断放在桌上的手颤然发抖,因为,她的怀中,抱着一个身披锦绣衣衫的孩子,她的相貌清秀,环抱女子的脖子,睡得正香。“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带出来,这里面,少不了有荀大人的帮忙,公子,您当初的一手棋,如今获得了结果。”
“辛苦你们了。”
张断感觉自己甚至有些无力起身,短短的距离,竟感觉有万分遥远。“公子,小心接住她,一路舟车劳顿,她睡着了。”
女子的声音清脆,带着一股英气,张断没有在意这些,他的目光都集中在她怀中的孩子上。“她,叫什么名字?”
“她还没有名字,她叫小昭,名字,正等着公子亲自来取。”
“公子,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该离开了。公子,这是曹宪,此次也是她出力,将小姐从许昌带出来的。”
张断双眼微微发红,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这么久以来的冷淡仿佛在一瞬间土崩瓦解,都是为了怀中这个孩子。黑暗的小院似乎变得微微亮了一些,仔细看来,是一轮圆月升起,照在了张断的脸上。曹宪躲在阴影中,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父女二人,切身实地地感受到了那一分无与伦比的痛苦,那一分无与伦比的悲伤,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良久,张断怀中嘤咛一声,张断下意识停住了颤抖的双肩,低头看着怀中揉着眼睛的小团子,小团子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随后将目光定格在张断的脸上。“你是不是就是我爸爸啊?”
下意识地抱紧了她,张断放松语气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爸爸?”
小昭奇怪地看着张断,毫不顾忌地用身上锦绣斑斓的衣服擦了擦张断的脸,凑近了认真看了看张断说道:“因为你哭了啊,而且姐姐说,就是要带我来找爸爸的。”
小昭露出天真的笑容,“姐姐说了,爸爸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恐怕这个世上没有比爸爸更厉害的人了,荀伯伯也说,爸爸无人能敌,只是离小昭太远了,所以小昭想要找爸爸,爸爸,为什么都不来找小昭呢?”
“不......爸爸是因为......”张断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只能将小昭紧紧抱住,感受着怀中真实的触感,那一份尘封了一年多的回忆也再次浮现,扎在张断的心上,心中止不住的浮现那一抹笑颜,还有最后说出的话,她无比的期念,她与自己陪伴的一切......“爸爸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走,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么?”
小昭抓住张断有些湿润的衣襟,摇了摇头说道:“小昭只想和爸爸在一起。”
“好,好......”张断破涕而笑,“爸爸也和小昭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从此刻开始,再也不分开。”
“嗯!”
张断缓缓起身,怀中是身穿锦绣的小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缓缓走出,是一道回忆,永恒的刻在了曹宪的脑中。曹宪远远的跟上他们,看着前面的那两道身影,不忍去破坏他们的氛围,然后,便看到他们走到了一座府邸前,那里有一座马车似乎等待已久,在马车的旁边,还有一道身披红色大麾的身影。曹宪的双眼一凝,那道身影她感觉有些熟悉,仔细回想一下,也就想到是谁了。“她......原来这么有本事。”
曹宪自己都感觉不到,语气中有一股羡慕的感觉。甄宓行了一礼,虽然对张断怀中有一个孩子很奇怪,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公子。”
“爸爸,她是谁啊?”
小昭的声音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甄宓最震惊的,还是那一声‘爸爸’。似乎是感受到了危机感,小昭将额头埋入张断的怀中,小声念道:“小昭不喜欢她,小昭还是更喜欢曹姐姐。”
甄宓脸色一僵,更喜欢曹姐姐?不喜欢她?“公子,这位小姐是......”张断露出了甄宓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看见过的温柔神色,语气也同样温柔。“她叫张苓,是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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