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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小周奇道：&ldo;原来顾总和涂指导还有这样的渊源。&rdo;

&ldo;师徒一场，我可是跟着顾总学到不少东西，&rdo;涂苒边说边为三人都斟了些酒，而后端起自己的酒杯，对顾远航认真道：&ldo;师傅，这杯我敬您，谢谢您这么些年在工作上对我的帮助，我这辈子都受益匪浅。虽然只小您几岁，但是我一直拿您当老师一样敬重。&rdo;

顾远航盯着涂苒没说话，也不同她碰杯，半响才一语双关道：&ldo;涂苒，我倒要看看你能端到什么时候。&rdo;

涂苒笑笑，喝了自己面前的酒：&ldo;我先干为敬，&rdo;又对小周笑道：&ldo;你看，顾总都不给咱们女同志面子，难为我们还为公司做牛做马。要不就是我面子不够，想让咱两一起敬他才肯喝呢！&rdo;

小周本不想趟浑水，听见涂苒这么一说又不好不表示，只得端起酒杯道：&ldo;顾总，我也敬您。&rdo;

顾远航仍是看着涂苒，不觉微摇着头一笑，拿起酒杯和小周碰了碰，一仰而尽，不多时，招手道：&ldo;服务员，这边结账。&rdo;

小周也巴不得赶紧走，无奈行李还放在酒店，少不得又一路同回。到了酒店门口，顾远航拦了辆出租车，对小周说：&ldo;不早了，你上楼去拿行李，我叫司机在这儿等着。&rdo;小周谢过他，连忙跑去楼上。

那顾远航此时回过头来瞧着涂苒，似笑非笑，眼神戏谑，像是在说：&ldo;看你还有什么招。&rdo;

涂苒抿着嘴，一言不发，转身就要往里走，被人一把拉住。

顾远航握着她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ldo;这都入夏了，手还这么凉，刚才给你点的汤也没喝完，女人不补怎么行？&rdo;

两人之间离得很近，涂苒几乎要被他揽进怀里，呼吸里都是陌生的男人气息，她使劲要抽回手，终究不敌，心里一急，张口就说：&ldo;别逼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rdo;

顾远航看了她一眼，又往地上瞧了瞧：&ldo;仔细看路，别弄脏了鞋，&rdo;罢了，便松开她的手。

涂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身后的台阶上一滩污渍，不知谁醉了酒呕在这里，想是才将自己转身时险些踏上，她忙往旁边挪了几步，已有酒店里已有服务员取了清洁用具出来，仔细打扫。

涂苒那时心里拧着一口气，紧绷着神经，就怕顾远航一时做出什么事来教人不得不扯破脸皮，这会儿见他这样，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人只是不着痕迹的撩拨，而她却有了大动干戈的意思，相较之下，还是道行浅了些。

顾远航看着她，带了点戏弄神色，将先前同她相握的那只手放在嘴边作势轻咬一下，低笑：&ldo;做什么慌成这样，我还真怕你变成一只小兔子。&rdo;

涂苒脸颊微热，嘴里说道：&ldo;顾总，您早点休息，我回房间去了&rdo;，她一边暗自烦恼，一边又顾着防范眼前的男人，全没在意周遭也许细小的变化。

这应该是个美好的春天的夜晚，不同于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都市风光，风带来的温热的空气，像是飘荡着不远处乡村的醇厚清甜的味道，酒店门口，几乎占满整个人行道的临时停车位空荡寂静，偶尔一辆车开过来，伴随着稍显刺耳的刹车声响，足以引起零星路人的侧目。

雷远也知道自己下脚急了点，饶是很有防范意识的系了安全带，整个人仍是惯性的往前晃悠一下。他并非偶然路过此地，只因借朋友的顺风车过来取证，一时不备撞入某个让人难堪的情景，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遭，他大略想了想，一年前的那个婚礼上才是第一次，他那时就觉得这女人并非省油的灯，具备市井之徒和浅薄妇人的所有特质。他又想自己兴许命中带衰，不是工作的时候专打离婚官司，就是碰见朋友的媳妇儿和人疑似偷情，恰好这个朋友还坐在自己旁边的副驾上。他见这档子事多少已经有些麻木，如同拿惯了手术刀的外科医师见人流血受伤。只是十几年的情分放在那里，他也不好表现半分理所当然的神情出来。

他侧脸，看了看陆程禹。

陆程禹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电话给他，说能把车借他用，雷远还高兴来着。他自己的车送去检修，一时又急着上路，正是赶时间的当口。两人见了面，陆程禹就把车钥匙扔给他，自个儿手里拎着瓶啤酒，想是才下班，眼里遮不住的疲惫神色。

雷远嘟哝道：&ldo;你自己怎么不开？&rdo;

陆程禹&ldo;啪&rdo;的一声打开易拉罐拉口，只是浅呷着咽下，答：&ldo;我喝酒了。&rdo;罢了他扯下领带脱下外套扔去后座，舒舒服服的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

雷远骂了他一句，又问：&ldo;你去那破地方干嘛？&rdo;

他闭着眼，答：&ldo;有个学术会议&rdo;，隔了会儿，又说：&ldo;顺便去找我媳妇儿。&rdo;

开了三小时的车，到了。

雷远这会儿想说：&ldo;咳咳，那不就是你媳妇儿？&rdo;他没敢说出口，只是拿眼瞟他。

陆程禹靠在椅子上，胳膊肘支着安全扶手，半眯着眼望向那方，想是早已看见，却是水波不兴。

雷远忍不住，小声道：&ldo;那是涂苒吧？下车吗？&rdo;说罢解开安全带，就要去打开车门，却是被陆程禹轻轻按住。

&ldo;等会儿，&rdo;他说，言语间带着鼻音，像是没睡醒，相较之下，神情比另一位旁观者要自在得多，他几乎认出了那个男人，微微侧头想了想，道：&ldo;顾远航。&rdo;

雷远原本坐在那里，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是，偷看更不是，这会儿又见他开口，忙问：&ldo;你认识？&rdo;

陆程禹低哼一声：&ldo;他家老爷子是我一个病人，才做完手术抢救过来，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rdo;

雷远心想，这做儿子的倒也有闲心，嘴里却道：&ldo;难怪人说，现今这社会，陌生人之间至多只隔了六个人。&rdo;

天上忽的落下雨来，一滴两滴数滴，落在前方的玻璃窗上，缓缓晕漾，将不远处的两人不留痕迹的隔了开去。

车里有人静观其变。

雷远忽而暗暗松了口气，不远处那一男一女站开了些，明显保持着革命同志之间的距离，又不太像有私情的样子。

&ldo;下车，&rdo;陆程禹终是开口，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伸腿迈了出去。雷远尚未回神，又听他说，&ldo;这都到市里了，离你那儿也不远，我就不送了。&rdo;

雷远心说，你几时送过我了，不都是我在开车么，转念又一想，今天这情形黑白不明像是灰色地带还是少掺和为妙，遂客套的道谢，走为上策。

陆程禹猫腰从后座上取了外套，这才向那方走去。

涂苒想上楼，又听得顾远航说，明天不用去公司，可以自行安排，问她有什么打算。

涂苒立刻答：&ldo;我想一早坐旅行巴士回家去。&rdo;

这次出差原是四个人一起开车过来，顾远航听她这样说，知道她连再与他同车也不愿，便笑：&ldo;家里有人等着？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一个女人家你这样急吼吼的做什么？&rdo;又叹道，&ldo;涂苒，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rdo;雨越下越大，眨眼的工夫就如豆粒般砸落，顾远航正想往酒店里去避避，却见涂苒动也不动，也不答他的话，眼睛一个劲儿的瞅着路边，像是在看一个人。

涂苒心里忽的怦怦乱跳，夜晚的晕黄光线，雨水又滴进眼里，她看不真切，看起来像，又觉得不是。那人个头很高，走起路来也是这般大步流星，背脊挺得笔直，透着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万事不可阻挡的得瑟劲儿，涂苒心想，他可真是个矛盾体，明明如此得瑟，却看起来随意自在，甚至有那么些懒散，明明表现得聪明自得，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偏生别人瞧不出来，甚至认为他和蔼内敛。以前觉得他这样讨厌，此刻却觉得好。

陆程禹手里勾着西服外套，微淋了些雨，前额的发梢湿亮，双眉仿佛也蕴了湿意，浓若墨染。她静静地看进他眼里，他也看着她，就是神色有点儿冷。涂苒原本坦坦荡荡，现在被他这样瞧着，倒像是做错事被抓了个现行一般，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他：&ldo;怎么来了呢？&rdo;这话才说出口，她就觉得不对劲，声音软软糯糯，像是才谈恋爱的年轻姑娘，羞答的，跟人撒娇。

陆程禹及其随意的向顾远航那边扫了一眼，对她说：&ldo;下雨呢，站外面做什么？&rdo;

顾远航也不觉一愣，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对男女。

涂苒回过神来：&ldo;这位是我先生。这位……公司的顾总。&rdo;

顾远航打量着跟前这两人，颇感讶异，稍许，仍是主动伸手过去想与对方相握：&ldo;陆医生，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rdo;

陆程禹略显疑惑的轻扬眉毛，看向他：&ldo;你是……&rdo;

顾远航难得面露尴尬之色，笑了笑，解释道：&ldo;前些日子，家父生病，是您和张教授一起做的手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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