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现在他的心脏,如同擂鼓一般因为谢时晏的话而剧烈地跳动着。
本可以当做朋友之间玩笑的话语,却被无意间当了真,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谢时晏反而退了一步,将这个问题轻轻揭过。
“刚才你给文森特的那个药,是怎么回事?”谢时晏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陈辞川的对面,冷静地问道。
陈辞川还没好好地松一口气,就被谢时晏的问题问得一窒,过了将近半分钟,他才轻声问道,“温云泽有个妹妹,你知道吗?”
“温云娇,我知道。”谢时晏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温云泽竟然带着陈辞川去见了温云娇?!
思绪飘到很久之前,久到他和温云泽还在队伍里,能够将后背交予对方的时候。
他们两个撬了十公里跑步,躲在没人的后厨房里,偷吃着还没凉透的排骨,温云泽对他说,以后要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他,以后他就得叫自己大舅哥,两个人因为这件事笑闹成一团,谁也没有真的当真。
笑闹够了,温云泽才一点点说着自己是如何的和妹妹相依为命,他的妹妹又是如何的美丽动人。
只是他从未见过温云娇,陈辞川却见到了。
“她和你一样,身上带着gttony。不过是削弱版。”陈辞川一字一顿,将事实在谢时晏的面前铺陈开来。
一种绝望,如同阴云,笼罩在谢时晏的心头。
一潭死水因爱波澜壮阔
谢时晏的手握紧又松开,他看着陈辞川的眼神无助却又带着绝望,他说,“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看谢时晏的表情,陈辞川就猜到了,他淡定地吃了一口饭,不吃不知道,吃了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饿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了,就没有回头的路可走,直到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能停下。
“谢时晏,关于谢晋的想法,你一点都不知道吗?”陈辞川紧紧地盯着谢时晏的脸,妄图从他的表情能看出什么,可是根本无法参透一点。
“你今天不是去见了谢晋么。”提到谢晋,谢时晏的态度反而变得无所谓起来,言语间带着刺人的戾气,“你觉得我们之间会存在一点亲情吗?”
他嘲讽着谢晋,更是嘲笑着自己,不管重来多少次,他都对谢晋有着一丝期待,期待谢晋能真正的作为他的父亲,承担起父亲的角色,可是每一次,他换来的只有失望,和一次一次失去母亲和妹妹的痛苦。
他每次带着记忆醒来,都是最黑暗的那天,所有的悲剧发生的那天,是他的天真,害死了最爱他的亲人。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他的希望,等待陈辞川的到来,去结束这悲惨的一生。
恨吗?说不恨是假的。
可更多的是一种对命运的无力。
或许是负面的感情太过于强烈,陈辞川沉默了几秒,才道,“谢时晏,对于你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无论是对于你,还是你的母亲和妹妹,她们都是非常好的人,你也是。联合实验室的人视你为恶魔,可是在我眼里,你是我们能够通向未来的钥匙,是唯一的希望,你的母亲和妹妹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但在此之前,谢时晏,正因为你是你自己,你的本身,创造了希望。”
——谢时晏,他们没有资格抹消你的存在,我想带你离开这里,你要不要和我走?
——谢时晏,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从来没信过他们说你杀了母亲和妹妹,我相信这里面有别的原因……啊?你要问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是怕我以后没机会和你说了。
——总之,你不是灾祸,你不是恶魔,你是你自己。
谢时晏低着头,不敢去看陈辞川一眼,他怕对视的一瞬间,自己的心事就被看了个通透,曾经的种种浮现在谢时晏的眼前,不管是曾经的陈辞川,还是现在的陈辞川,都在信誓旦旦地说着“你是你自己”这样的漂亮话。
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眶这般的酸涩,快要落下泪来。
一潭死水,因爱而波澜壮阔。
陈辞川,你看,即便我们一开始什么都没有,你不记得我所有的事情,可我还是会一遍又一遍地爱上你。
我从不祈求你对我有所回应,我只要知道你还活着,活在这个人世间就好了。
陈辞川,我不是你口中的希望,我是和死神做了交易的西西弗斯,我向死神虔诚求来的爱人啊,你才是我能够活下去的唯一的信仰。
可你的目光看向我的时候,和悲悯地看向众生的目光别无二致,我是你所爱的众生之中的一个,你却是我唯一的神祇。
原谅我们先礼后兵
谢时晏能给的爱克制而隐忍,他怕他狂烈的爱意吓跑他的爱人,可是在面对陈辞川推心置腹的宽慰,谢时晏所有的克制不堪一击。
他紧紧地将陈辞川抱在怀里,用仅剩的理智强迫自己说出了一句“谢谢”。
陈辞川就这么任由谢时晏抱着,直到热腾腾的牛肉饭凉透了,直到外面的太阳彻彻底底的落下,直到陈辞川自己都忘记了时间,谢时晏才缓缓地将陈辞川放开,明明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可话里却没有剩下一点的暖意,“谢晋他是个人渣。”
陈辞川点头,“这一点毋庸置疑。”
“陈辞川,你还记得温云娇在哪里吧?”一层迷雾遮掩着谢时晏的双眼,让他看不真切真相,有些事情,他需要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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