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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审美疲劳》第五章（5）

说到这里，时成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ldo;后来呢？&rdo;

老马接着说：&ldo;饭吃了一半，中年妇女的女儿接到个电话，说有急事先走一步。大老王追出去问，怎么，不谈你的作品啦？那女儿说，您搞错了，送作品的是我妈。不知她搭错了那根神经，五十岁下了岗，看了你在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浮想联翩，彻夜难眠。不想再就业了，就想写什么作品。她成天写呀写的，不知写的什么。这作品是随便写的吗？真拿她没办法。王作家，请您好好开导开导她。谢谢你的盛情款待。拜拜！那中年妇女的女儿朝着大老王，摆了摆手，又扭头莞尔一笑，扭着杨柳般的细腰，飘飘欲仙，疾步走了。大老王气得就差吐血，一顿中饭花了三百多块，还让那个疯疯颠颠的半老徐娘纠缠了大半天。偷鸡不成蚀把米，大老王破天荒地让这母女给宰了。&rdo;

时成笑得一口白开水呛进了鼻孔，问道：&ldo;这人怎么是这种德性？八辈子没见着女人吗？&rdo;

老马说：&ldo;不，是一百辈子。&rdo;

时成问：&ldo;你呢？&rdo;

老马说：&ldo;为什么把我和大老王联系起来？我是那种人吗？&rdo;

时成说：&ldo;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嘛。&rdo;

老马说：&ldo;你看错人了，春花秋月与我己经无缘了。&rdo;

时成追问：&ldo;为什么？&rdo;

老马默默地一笑。

时成又问：&ldo;这么说女人与你相处有安全感了？&rdo;

老马说：&ldo;绝对安全。&rdo;

时成狐疑地看看老马。

老马问：&ldo;不相信？&rdo;

服务小姐给&ldo;铁观音&rdo;和白开水杯中加水。时成不喝白开水了，也倒了一杯&ldo;铁观音&rdo;，呷了一口问。

时成问：&ldo;你不和你妻子住在一起吗？&rdo;

老马反问：&ldo;你不和你先生住在一起吗？&rdo;

时成说：&ldo;我在问你。&rdo;

老马说：&ldo;我不可问你吗？&rdo;

时成说：&ldo;我们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rdo;

老马说：&ldo;我们是一锤定音，绝不藕断丝连。&rdo;

时成说：&ldo;我猜中了，你果真是单身汉。&rdo;

老马补充道：&ldo;是完全彻底的单身男子，挤不出半点水分。你们为什么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是《三国演义》看多了，想尝尝&ldo;分久必合，合久必分&rdo;的滋味？&rdo;

时成一声叹息：&ldo;怎么说呢？可能是爱恨交加吧。&rdo;

老马问：&ldo;能介绍一下你的先生吗？&rdo;

时成说：&ldo;他是个生意人，和你走的不是一条道，我不想提他。&rdo;

老马说：&ldo;那就说说你的长辈。&rdo;

时成理了理挂在前额上的一撮秀发，笑道：&ldo;你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问，作家的职业病。&rdo;

老马说：&ldo;见你的言谈举趾，定有着良好的家庭教养。&rdo;

时成说：&ldo;让你猜对了。&rdo;

老马问：&ldo;他老人家从事的什么职业？&rdo;

时成双手抱头，将耳朵根长的短发，向后脑勺一边拢着梳理着一边说着：&ldo;我说出来你别吓着。&rdo;

老马说：&ldo;我天生胆大，也没心脏病。&rdo;

时成说：&ldo;我爷爷他参加了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设计。&rdo;

&ldo;啊？！&rdo;老马的身子惊讶得颤抖了一下，瞪目问道，&ldo;中国原子弹之父？&rdo;时成说：&ldo;之父谈不上，称叔叔还马马虎虎。&rdo;

&ldo;那你爸呢？&rdo;

&ldo;中国第一颗导弹发射架的设计师。&rdo;

老马又是一惊：&ldo;你出身于导弹世家？&rdo;

&ldo;准确地说，我是在爆炸声中成长的。&rdo;

&ldo;你身上的爆发力，怎么一点看不出来？&rdo;

&ldo;还没到时候。&rdo;

老马怔怔地看着时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细细地毫无顾忌地打量着时成，他要再一次认识这位结交还没有48小时的女人，觉得她最美丽的是目光，像不会枯竭的甘泉，永远柔情似水，即使她刚才不高兴的时候，还是那么楚楚动人。由此他想到了前妻的目光，简直是七月里的天气，时而阳光灿烂，时而电闪雷鸣，几乎让他的每一天在诚惶诚恐中度过。他奇怪，她老婆的爷爷、爸爸不是造原子弹、导弹的，怎么倒像在爆炸声中成长的呢？啊，造物主，既然你造就了天使，为何还要造就悍妇？

时成问：&ldo;你为何这样看我，在想什么？&rdo;

老马说：&ldo;看你像不像一枚氢弹，何时来个大爆炸？&rdo;

时成格格地笑了：&ldo;真是个氢弹就好了，恐怖分子拉登一定会出个好价。&rdo;

老马的手机响了，给他打电话的是作协的那个女研究生黄蕾。黄蕾说你明年的创作计划一定要报。老马问什么计划？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计划就是计划。黄蕾说我是跑腿的，办事的，你千万别为难小人物，计划再不报上去，我要扣奖金。老马妥协了，说那好吧，你将表拿来我填一下，我在&ldo;不见不散&rdo;茶社门口等着。他对时成说声&ldo;对不起，我到门口去一下&rdo;，起身来到茶社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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