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柳冬刚开口又噎住,缓了几秒才继续道:“你是小西瓜?是啊你是小西瓜!你是...你是来找我的吗?”
柳冬眼神从怀疑到肯定到激动,双手搭着轮子,赶紧挪动轮椅掉头面向杨茜,目光上下不停打量她,对她这副模样满是意外。
杨茜施放妖力,让自己的身影看起来更清晰一些,不再虚空,这样更像是真真切切的人站在那里。
看见他的反应,杨茜突然又动了恻隐之心,但还是狠下脸道:“是我,怎么?你怕了吧?”
“不!我不怕!我一直都盼着能见到你啊!”
杨茜半眯起眼睛,一脸不信。
柳冬情绪激动,双手撑着轮椅把手,手臂用力撑着想站起来,却还是被那双没知觉的双腿“拉”了回去。
“你知道吗?自从你...你出事后,我想了你好久好久,可是我在梦里却根本见不到你...”
“哼!可笑!你有你的美满家庭,怎么会想我呢?”
“怎么会美满呢…”柳冬垂下眼眸,一脸伤感:“王蝴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气暴躁,这些年来我们都没有亲密过,她还经常对我发脾气,我儿子长大后也根本不理我,那个地方,根本就不算是家!只有和你在一起的地方才是啊…”
杨茜眼波流动,想狠下心不去信他的话,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他腿上:“你的腿...”
柳冬缓缓垂下头,盯着膝盖语气落寞道:“就是你出事后,我整天魂不守舍,走路恍神不小心出了车祸,这双腿就不行了,家里少了我的收入,我们经济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
“王蝴操心着家里小孩的学业,还要照顾我这个废物,早就嫌弃我不行了,恨不得我快点死!甚至希望我轮椅坏掉,从这里滑下去掉进池塘淹死。”
“哼!”杨茜冷哼一声,语气冷冰冰问:“那你怎么不去死?”
“我…我没有勇气下去见你,我有愧,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报应,我只能忍受着这一切,才能给我带来一点安慰…”
柳冬低声喃喃着,随即抬起头,眼底泛泪,声音哽咽道:“小西瓜,你还肯来见我,真好!你是来带我走的吗?也好,我们一起离开,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做伴了。”
杨茜嘴角抽动,双手忍不住攥紧,终于大声问出二十多年来的疑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来见我?!你要是不想来,你大可以不来!为什么还要告诉你老婆?让她再来伤害我第二次!”
“我没有!”柳冬大声回喊,摇头如拨浪鼓:“我没有跟她说过一个字!我看到消息后马上就删除了!是王蝴自己连接了我手机,也收到了信息,当时她叫来我爸妈,把我堵在家里,自己带着家伙就出门了,我想发信息告诉你都没办法…”
“所以…你又一次退缩了?你不敢和你老婆叫板,不敢忤逆你的爸妈,就再次让我受伤害?!”
“我有!我甚至吼他们,推他们,我跑出来了,可是等我到楼下时你已经……”
杨茜嘴巴紧抿,想起那晚的事,仿佛就在昨天,泪水已然决堤,几秒后声音颤抖问:“那如果我当时没有跳,你来到天台看见我被打,你会阻止她们吗?”
“当然会!”柳冬瞪直眼睛,重重点了几下头。
“我当时跑出去就狠下心,我一定要把你救下来!哪怕把我打死,我也要把你好好护在身下!”
“当初视频曝光后,我没有找你,也是一直在解决离婚的事啊!结果王蝴死活不肯离,纠缠了好久!后来就收到了你的信息…”
杨茜嘴角终于扯出一丝笑意,边哭边笑,表情格外不协调。
司棂坐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又仔细打量了一遍柳冬,默默摇了摇头。
橘猫转过头一脸疑惑:“怎么了喵?”
“没救了。”
“谁没救了喵?”
还没等司棂回答,橘猫又被前方两人吸引了注意力。
“小西瓜,过来让我抱抱你吧,我好久没见过你了,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柳冬缓缓张开双手,满眼深情。
杨茜不由自主往前走去,慢慢靠近那个人,留恋当初那一个个有温度的怀抱……
王蝴从小区后方走来,不远处就看见柳冬朝着一个女人张开双手,气得立即指着他大骂出声:“你他妈的又在找女人了?!不是你腿都断了,还找什么啊你…”
王蝴突然停下脚步,盯着女人的背影,眼底流露出意外,这装扮,这背影,怎么那么像……
等眼前人缓缓转过身,王蝴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猛地后退两步,嘴巴哆嗦着:“你…你是…”
“哼!”杨茜不屑轻哼一声,朝她翻了个白眼。
自己以为再见到她,可能会恐惧,却发现根本没有,是因为自己已经死了吗?
“你怎么…你不是死了吗?”王蝴随即反应过来,捂着嘴一脸警惕:“你是来报复我的吗?”
此话一出,杨茜笑得愈发明显,嘴角挑起幽怨道:“本来是不想的,但经过你这么一提醒,我确实该找你报复了。”
“我之前再怎么难受,也从没想过轻生,我也劝自己,理解你对我做的一切!可是那天晚上,你带着人来天台逼我!我没有退路,没法抵抗,我只有跳楼!这样看来,就是你逼死的我!”
杨茜声嘶力竭喊着,眼神恶狠狠盯着王蝴,认定面前这人就是“罪魁祸首”,瞬间把多年积攒的怒气宣泄在她身上。
王蝴吓得连连后退,刚干完活的双手还湿答答垂在身旁,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茜仍旧步步紧逼:“都怪你!明明他都不爱你了,为什么你要死赖着他不肯离婚?非得要逼死我?!”
“我现在觉得,你才是那个第三者!那个拆穿我们、害得我们阴阳两隔的第三者!他都不爱你,要和你离婚,你为什么就是不肯!”
“我?我不肯?”王蝴指向自己,眨了眨眼突然有点懵,又指向她身后的柳冬:“不是我不离,是他不肯离啊!要不然我早离了!”
杨茜一愣,身后的柳冬立马出声,双手推着轮椅上前,大声辩驳:“明明就是你赖着我不肯离婚!不然我早就能和小西瓜在一起了,都是你的错!别想狡辩!都是你伤害了她!”
“我赖着你?呵呵…”王蝴自嘲摇了摇头,也不顾刚才的恐惧,反问:“要不我们现在回家,去问问你年迈的母亲?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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