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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ldo;是什么感觉?&rdo;我们目光相接的时候，她问。

&ldo;不知道，其他赐礼是什么感觉?&rdo;我不高兴地说。

&ldo;嗯，像我嘛，就是能记住事情，任何事情，事无巨细，&rdo;莱蒂说，&ldo;所以，我的天赋赐礼和其他人的差不多……就像耳朵上的耳环，像某种能量。&rdo;

&ldo;能量，&rdo;或者痛苦，我默默想着，&ldo;听起来不错。&rdo;

我吞了几口杯子里的极羽草酒。莱蒂的脸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孔，四周一切都围着她打转，我努力地注视着她，酒不小心漏出口，流到了下巴颏儿上。

&ldo;我想你是有点儿着……&rdo;我打了个磕绊，血管里狂奔突进的止痛剂让&ldo;着迷&rdo;这个词变得极其难念，&ldo;有点儿好奇，对我的天赋赐礼。&rdo;

&ldo;人们都很怕你，&rdo;莱蒂说，&ldo;我只是想知道我会不会也怕你。&rdo;

我正要回答，坐在长桌尽头的利扎克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托着空盘子。这动作是要求所有人离开的信号，于是大家依次往外走，苏扎第一个，然后是塞戈，接着是瓦克莱茨和玛兰。

但是当尤祖尔走向门边的时候，利扎克抬起一只手拦住了他。

&ldo;我想跟你及你的家人谈谈。&rdo;利扎克说。

我费劲地站起来，撑着桌子保持平衡。而在我背后，瓦什推上门闩，把我们锁在了大厅里。锁住了我。

&ldo;噢，尤祖尔，&rdo;利扎克微微笑着，&ldo;恐怕今夜对你来说会很难受。你看，你太太跟我说了些有趣的事。&rdo;

尤祖尔看向雅玛。她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非难而惊恐的神情。我能肯定她怕的不是尤祖尔‐‐他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圆鼓鼓的肚子彰显着富足的家境，走路的时候有点儿外八字，步态略显蹒跚。

&ldo;雅玛?&rdo;尤祖尔虚弱地看着妻子。

&ldo;我别无选择，&rdo;雅玛说，&ldo;我搜索网络地址的时候看见了你的联系记录，其中有一些坐标。我记得你提起过流亡移民‐‐&rdo;

流亡移民。在我小的时候，这字眼就是个玩笑话，说有很多枭狄人因为对爸爸的统治不满而逃到其他星球上定居，至今都没有踪迹可循。随着我慢慢长大，这玩笑话渐渐成了谣传，进而成了严肃议题。而现在，每当提起这个，利扎克就会咬牙切齿，好像要撕咬下一块老肉似的。他把那些流亡者视作爸爸的，甚至我们祖母的敌人，视作威胁他统治地位的心腹大患。所有枭狄人都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不然他永远也不得安宁。如果尤祖尔联系了那些人，那就无异于叛国。

利扎克从桌边拉出一把椅子，示意道：&ldo;坐下。&rdo;

尤祖尔照做了。

&ldo;希亚，&rdo;利扎克对我说，&ldo;过来。&rdo;

一开始我站在桌子边没动，手里紧紧握着那个盛着酒的杯子。暗沉的阴翳充斥我的全身，仿佛爆裂的血管中喷涌出了乌黑的鲜血。我疼得紧紧咬住了牙齿。

&ldo;希亚。&rdo;利扎克平静地说。

他用不着威胁我。我会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到他身边，做他要求的任何事。我会一直如此，和他一起生活多久，就这样多久，否则，利扎克就会把我对妈妈做的事公之于众。这些就像石头似的，堵在我的胃里。

于是我放下杯子，走到他身边。他要我把双手放在尤祖尔&iddot;扎伊维斯身上，直到他吐出利扎克想知道的所有信息。我照做了。

我感觉到了自己和尤祖尔之间的联结，还有那种诱惑：把所有的阴翳都倾倒给他，将他玷污漆黑，以终结我的痛苦。只要我想，我就能杀死他，单凭触碰就足够。我以前就那么做过，现在也想再来一次，好逃离这一切，逃离那迷药一般胁迫着我的神经的可怕蛮力。

雅玛和莱蒂紧紧抱在一起，抹着眼泪。莱蒂要冲向我的时候被她妈妈拉住了。当我把剧痛和如墨般的黑暗注入他父亲体内时，我们的视线再次相接，在她眼里，我所能看到的全部，就是恨意。

尤祖尔叫了起来。他叫嚷了好久，以至于我对那声音都有些麻木了。

&ldo;停下!&rdo;他最终叫道。利扎克点头同意，我便把手从他头上拿开了。我踉跄着后退，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瓦什双手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扶稳。

&ldo;我是想要找到流亡移民，&rdo;尤祖尔满脸是汗，&ldo;我想逃离枭狄，逃离这样的……暴政。我听说他们在佐德，但是没能联系上他们。佐德那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放弃了。我真的放弃了。&rdo;

莱蒂啜泣着，雅玛却很平静，用胳膊环抱着女儿。

&ldo;我相信你，&rdo;利扎克轻声说，&ldo;你的诚实是显而易见的。现在，希亚会执行对你的惩处。&rdo;

我用意念将阴霾从身体里倾泻而出，就像拧抹布似的。我用意念让天赋赐礼离我而去，永不再来‐‐这是种亵渎。但我的意念总有边界。在利扎克的注视下，潮涌带来的阴翳四散扩张，仿佛他对它们的控制力要强于我。也许真是这样。

我没劳烦他威胁恫吓。我触摸着尤祖尔&iddot;扎伊维斯的皮肤，直到他的叫声充满了我身体的每一处空洞，直到利扎克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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