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一带着张秀娟他们四人正在厨房里忙着,院门突然响起。她忙放下手里的活出去,一看原来是一位衣着破旧,白发苍苍的阿婆,手上提着一个篮子,后面跟着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衣服。
“元娘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老婆婆一脸赧然之色。
元初一脸上挂着笑容,“不打扰,阿婆有什么事吗?”
阿婆打开盖着篮子的布,露出满满一篮子的萝卜,“我听张家二大爷说你这两天都在买萝卜,我,我这有点,不知道你收不收?”
元初一看着一篮子的萝卜,看着老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她看得出老人的处境肯定不好。
“收的收的,你有多少我都收!”她打开院门让他们进来,“请进,我去给你拿钱!”
老人和孩子进了院门,很是拘谨地站在门边,那孩子听到堂屋传来念书的声音,又不禁向堂屋方向望去。
元初一看看堂屋,又看看那孩子,“他们是我家十五和十六,你叫什么呀?”
“许秋实,小名石头。”孩子彬彬有礼回道,看得出他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
元初一对孩子的表现很满意,“阿婆,我们刚到这里,我家十五和十六还没什么朋友,可以让你家石头跟他们玩会儿吗?”
许阿婆又惊又喜,“这,可以嘛,怕石头太皮,吵到你们!”
“没事的!”元初一看向堂屋,“十五,十六,快来认识一下新朋友!”
十五十六立刻放下书本跑出来,看到有陌生人,他们又有点怕生,躲在元初一背后。元初一把他们拉出来,让他们带着石头去玩,三个孩子相互看了看,很快就笑逐颜开相互认识,一起进堂屋去玩去了。
元初一请许阿婆也进屋去坐,她却不肯,元初一只好拿萝卜到厨房去,估了重量,拿了十文钱给她。
陈阿婆拿着钱一个劲道谢,见三个孩子玩得开心,元初一就留孩子在这玩,说晚点她送孩子回去。许阿婆见她家石头玩得开心就留下他,她自己先回去。
元初一回到厨房向张秀娟他们打听许阿婆家情况。
张春霖说,许阿婆和石头原来是邻县人,三年前邻县发生大地动,他们村只有几十口人幸存,这些人就一起结伴逃荒来到府城,后来朝廷安置流民时,许阿婆和另外两户人家就一起被衙门安排到他们村落户,成为他们村的村民。
“许阿婆已经上了年纪,小石头年纪又小,地里的活他们干不了多少,养的蚕少,结的茧也不多,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帮衬,他们家的光景也就一直不好!”张春霖说道。
元初一了然,难怪陈阿婆刚才收了那十文钱对她是连声感谢。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如意,就算她有心想帮他们,现在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送走许阿婆不久,院门又再次响起,元初一又出去开门,这次门外站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长相普通,但身材结实。
“元娘子,打扰了,我,我叫黄三富,黄大强是我哥!”黄三富红着脸自我介绍着。
元初一淡淡看他,“你是黄家三郎呀,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屋里张春霖他们四人听到是黄家的人来了,赶忙停下手里的活出来看热闹。
黄三郎给元初一深深鞠了个躬,“元娘子,非常对不起,我哥和我娘给你带来麻烦了,我,我代他们给你赔不是!”
元初一冷笑,“那用不着,事情是他们做的,与你无关,要道歉也应由他们来!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非常抱歉!”黄三富再次真诚说道,“你今天在衙门说的话,我二哥和四弟都跟我说了,我们都认为你说得很对,以后我们会管好我们娘,不会再让她胡说八道!”
他指指门边一担柴,“这柴,就当是我给你赔礼了!以后你家的柴,我,我全包了!”他说完又鞠一躬,“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
他说完就转身快步走了,任由元初一在后面怎么喊他,他都没回头。
元初一看着门边的柴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黄家人相处了。对于黄杨氏,她是真的不喜欢,那黄大强,她更厌恶了。
元初一掏出一串铜板交给张春霖,“春霖,能麻烦你一会回去了帮我拿这五十文给他吗?这柴就当我买下了!你帮我告诉他以后别送来了,送来我也不要!”
张春霖看看手上的铜板,点点头,“好吧!”但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说道,
“初一姐,其实黄三郎人还蛮好的,他和他那三兄弟不一样,他不浑,人也勤快,他们家地里的活都是他在干。”
元初一点点头,“嗯,我看出来了,他是个明事理的,但我不想和他们家人打交道。麻烦你了。”
张春霖无奈笑,“没事,这事我给你办妥!”
“谢谢!”
夜幕降临,手脚麻利的张春霖四人已经把厨房里的猪肉和萝卜都处理完了,他们趁着茫茫暮色,带上石头一起回村去了。
元初一见十六对石头很不舍,料想他们两个孩子玩得挺好。
“姐,石头也识字的哦,你想不到吧!”十六神秘兮兮说道。
这倒让元初一倍感意外,“石头也念过书?”
“嗯,石头说他家以前很好的,他哥哥是个秀才,他也去学堂念了四年书,可惜三年前他们家乡发生大地动,他家人除了他和他奶奶,其他人都遇难了!他也没能再去念书了!”十六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同情,“姐,以后我能经常去找石头玩吗?”
“可以!”
难得十六在这村里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十五也可以去村里看看有没有同龄的小朋友,跟他们一起玩。”交际是很有必要的,元初一鼓励他们去找自己的朋友。
不料十五一脸不屑,“我才不要去,去玩还不如在家多干点活!姐姐怀了宝宝,不能太劳累,以后家里的活,我来干!”
这孩子也太早熟了吧,难怪这几天她总是卖力干活。
“谁跟你说的这些呀?”
“那天那位三爷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都听懂了!”
元初一诧异,看着他们,“你们恨姐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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