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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南朝梁柳恽《长门怨》诗：&ldo;无复金屋念，岂照长门心。&rdo;又费昶《长门怨》诗：&ldo;金屋贮娇时，不言君不入。&rdo;同样是&ldo;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rdo;的意思，也都说君王情感的变化，已经覆水难收。李白又有《长门怨二首》：&ldo;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rdo;&ldo;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rdo;从&ldo;金屋&rdo;到&ldo;长门&rdo;，一个女人以帝王专爱为惟一寄托的情感旅程，真的是太短暂了。

回顾历史上帝王的情感生活，所谓&ldo;金屋藏娇&rdo;故事，可以说不过只是&ldo;抱置膝上&rdo;的小儿的童话罢了。

不过，阿娇也算是个幸运的女人。除了曾经享受&ldo;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rdo;的得意而外，她的命运凝结成&ldo;长门怨&rdo;三个字，受到历代文士的关注，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符号。许许多多的诗人骚客都有命题《长门怨》的作品。如僧皎然&ldo;春风日日闭长门，揺荡春心似梦魂&rdo;，刘长卿&ldo;何事长门闭珠帘，只自垂月移深殿&rdo;，陆游&ldo;咫尺之天今万里，空在长安一城里；春风时送箫韶声，独掩罗巾泪如洗&rdo;，岳珂&ldo;宫车辘辘春雷晓，明星初荧绿云扰；增成丙舍争迎銮，惟有长门闭花鸟&rdo;等等，都以凄切笔调，表露了对长门宫主人深深的同情。当然，有些诗句，也借&ldo;长门&rdo;以为寓托，发抒着作者自己怀志不遇、怀才不遇的幽怨。

情爱的幻境：方士为致夫人魂魄

据《史记&iddot;封禅书》中的记述，汉武帝时代相继有好几位方士介入了这位帝王的生活，在宫廷有活跃的表演。如齐人少翁曾经以方术见汉武帝，在对他所实施的直接的影响中，竟然涉及后宫情爱关系。

司马迁写道，元狩二年（前121），齐人少翁以鬼神方见汉武帝。汉武帝所幸的王夫人去世，少翁以方术于夜间重现王夫人风貌，汉武帝自帷中望见。于是拜少翁为文成将军，赏赐甚多，以客礼礼之。

少翁不久有骗局被直接揭穿，被处死。

文成将军少翁为汉武帝以方术夜致王夫人的故事，《史记&iddot;孝武本纪》裴骃《集解》引桓谭《新论》说：&ldo;武帝有所爱幸王夫人，窈窕好容，质性缳佞。&rdo;

《北堂书钞》卷一三二引桓谭《新论》是这样说的：

武帝所幸王夫人死，帝痛惜之。方士李少君言能致其魂魄，乃夜设烛张幄，令帝居于它帐中，遥望见好女似夫人。

说汉武帝爱幸的王夫人去世，武帝深心痛惜。方士李少君自称能够让她的魂魄归复，于是夜间设灯烛，张帷幄，请汉武帝在另一个帐中遥望，果然看到美女，一如王夫人样态。

方术的谎言自然不足信。方士玩的把戏，是使用魔术，让汉武帝进入了感觉的幻境？还是以另外的美女，进行了以王夫人为角色的演出？

这种所谓使怀念亡人者&ldo;遥望见好女似夫人&rdo;的情形，有人说，这是他们又一次生死离别，不过帷帐里出现的并不是有血有肉的夫人，可能不过是模拟她的体态容貌而投射的幻影。方士为汉武帝夜致亡故佳人，很可能是使用了某种催眠术或致幻术。宋兆麟《巫与巫术》提到，台湾地区的巫者，据说可以使用类似的法术，&ldo;把被作术者的妇女，用某种神力领到阴间，即进入催眠状态，让她看见已故亲人死后的生活，或者看到活人在阴间的灵魂&rdo;。&ldo;仫佬族有些思念亡妻和情人的男子，多请女巫把她们的亡灵请回来&rdo;，亡灵甚至可以&ldo;与求神的男子互相对歌，倾吐衷情&rdo;。

人类学考察提供的资料中，也可以看到类似的情形。例如，科里亚克族的萨满食用致幻毒蘑菇之后，进入神志昏乱状态，可以和幻觉中的人对话。

我们现在不能判定少翁对汉武帝施行巫术&ldo;以方盖夜致王夫人&rdo;的具体技术细节，但是可以推测其基本手法，应当与后世巫术的方式基本类同，或者存在着某种承继关系。

汉武帝的女人们

明人王世贞《忆昔》诗有这样的诗句：&ldo;更忆南巡汉武皇，楼船车马郁相望。轻裘鄠杜张公子，挟瑟邯郸吕氏倡。秋净旌旗营细柳，夜深烽火猎长杨。孤城尚有遗弓泪，不见当时折槛郎。&rdo;诗的首句以&ldo;汉武皇&rdo;开头，诗的内容却似乎并非只说汉武帝故事。比如&ldo;营细柳&rdo;、&ldo;折槛郎&rdo;等，就与汉武帝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而所谓&ldo;挟瑟邯郸吕氏倡&rdo;者，其实反映着西汉帝王共同的生活样式。不过，也许汉武帝由于个人性格的因素，在情感生活方面有更复杂的经历。

在陈皇后也就是阿娇之后，汉武帝专宠卫子夫。卫皇后色衰，王夫人得幸，她为汉武帝生了齐王刘闳。王夫人去世较早，后来李夫人得宠，她为汉武帝生了昌邑王刘髆。李夫人去世后，又有尹婕妤等有宠。据说这位尹婕妤，原先也是倡女，并非贵族家女儿，按照司马迁在《史记&iddot;外戚列传》中的说法，是不可以成为帝王配偶的。然而对《史记》有所补述的褚少孙却说：&ldo;士不必贤世，要之知道；女不必贵种，要之贞好。&rdo;这样的认识，汉武帝看来是赞同的。

和夫人尹婕妤同时得宠的，还有一位邢夫人。她们同时并幸，却没有相见。一次，尹夫人请求汉武帝，希望见到邢夫人。汉武帝答应了她，然后让另一位夫人妆饰齐整，有宫女数十人相随，假装邢夫人前来。尹夫人看到后，说：这不是邢夫人。汉武帝问：何以言之？她答道：看她的身貌形状，配不上帝王。于是汉武帝让邢夫人穿日常衣服，独身前来。尹夫人望见，说：此真是也。于是低头而泣，自惭不如。褚少孙记述了这一情节，又感叹道：民谚说&ldo;美女入室，恶女之仇&rdo;，看来果真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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