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正在院子里教他那个比他还小一些的姑姑写字,见到穆清抱着箱子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爱怜地拍拍轩辕子衿的头:“你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办。”
轩辕子衿本来苦兮兮地拿着笔,一听这话立刻开心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还报复性极强地将手里的笔扔了出去,笔落在草丛里,轩辕子衿这才得意地拍拍手,然后双手背后,老成地走了出去。见她小小年级这样可爱,穆清不禁哑然失笑。
等轩辕子衿的脚步声消失,穆清莲步轻抬走向颛顼,她将箱子放在桌子上:“不敢受师弟这样的大礼。”
颛顼却伸出手按住了箱子将箱子又推向她:“当年龙族之行,你匆匆离去,我便返回龙族向赤雨太子讨要了这些东西。”颛顼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本想打造出这些东西做向你提亲之用。可是后来你嫁给了颜奕帝君,我本想将这些东西扔掉,可是想想还是决定给你,希望你喜欢。”
穆清不知该说些什么,恰好此时有一阵清风吹过,吹起她鬓角的碎发,穆清抬手去梳理,她不敢抬头去看颛顼的眼睛,只觉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灼热强烈。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轩辕子矜又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轩辕子衿拿着一壶酒放在桌上,又歪过头看颛顼,好奇地伸出手去摸那个箱子:“咦,这个箱子不是你放在床头谁也不许碰的那个吗,今天怎么拿出来了。”
颛顼咳了一声,打了一下她探出来的手,然后高声喊道:“轩辕木。”话音刚落,轩辕木便已经走过来,颛顼拉起轩辕子矜的手递给他嘱咐道:“我看她今日有些过分顽皮了,你看着她再练几页字。”
轩辕子矜的脸瞬间垮下来,眼里就已经氤氲了一层雾气,轩辕木牵着她的手要带她走,轩辕子矜却眼珠一转回头对穆清说:“我知道了,你一定给是颛顼的心上人,你等着,我一会就回来找你玩啊。”
穆清无语,颛顼摆摆手,等轩辕子矜的身影再次消失,颛顼看着她递来的酒,拿起兀自倒了一杯:“一定是轩辕木让她递来的,这丫头没这么贴心。”
见他倒酒熟稔的模样,穆清不由问:“你何时学会喝酒了,我记得你以前在昆仑墟上,说酒会误事,你要时刻保持清醒。”
颛顼抿了一口酒:“在菩提幻境,和太一学的。”颛顼的话落,穆清便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她变出一个酒杯:“给我也来一些吧。”
颛顼掩住了她的酒杯:“你一会还要回神族,不宜喝酒。”
穆清自嘲一笑:“回去也是在大殿上陪那些老匹夫喝酒,与他们虚与委蛇,不如在你这里尝尝人族的酒。”
两人便对坐喝起酒,一壶酒很快就没了,轩辕木不知何时出现又带了一桶,他拉着轩辕子矜就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看两个人喝酒,也不说话。天色渐渐按下去,穆清已经有些微醉了,月光洒在院子里,透过朦胧的月色,穆清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嘟囔囔地继续念叨着什么。颛顼透过月色,看她脸颊染上红红的圆晕,只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
他转过头,轩辕木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轩辕子矜大概觉得闷了也跟着他去了吧。四下无人,他突然站起来俯身在穆清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穆清身上的花草香依旧,像极了那年她抬起手臂将发带递给自己时沾上的香味。
穆清闭着眼,并没有看到,也没有感受到颛顼落下的这一吻,颛顼坐回去,他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滴在酒杯里,嘀嗒一声融在酒水里,颛顼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看着穆清的睡颜,轻声说:“你想把这个还我,可是我还在你那里遗失了其他的东西,你能不能把它一起还给我。”
穆清大概是趴久了累了,无意识地又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许是吵到穆清了,她微微皱眉,颛顼起身将自己身上的酒气逼出,走出院落。
叔钧站在外面拿着武器,阻止颜奕进来,颜奕也怒气冲冲毫不相让。两边剑拔弩张,颛顼沉声问:“怎么了。”
见到颛顼颜奕瞳孔缩了一下,叔钧收了武器过来拱手到:“回禀陛下,神族的颜奕将军一过来便想闯陛下的寝宫,臣等拦住他,他却想要对臣等动武。”
颜奕冷哼一声:“我神族天君来你人族许久,至今未归,不知你人族安的什么心,我来接回我神族天君你们人族却百般阻拦。”
叔钧丝毫不让,他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嘲讽到:“你神族天君是我们绑架来的吗,你连自己的妻子都看不住,来我人族闹什么。”
颜奕气急举起武器便想向叔钧打去,颛顼抬手,一股气流从他袖子中涌出抬住了颜奕的剑,颜奕想要砍下去却连那气流都破不开,见状叔钧更加得意,嘴中毫不留情地说:“来,大伙都来瞧瞧神族的颜奕将军啊,你们说都是帝君,颜奕将军连我们陛下半招都挡不住,就这还在神族领兵布阵,真是叫人脸红啊。我要是你啊,现在就找棵树上去吊死。”
人族将士立刻哄堂大笑,颜奕的脸又青又紫,他手下也都拔出武器怒目而视。颛顼虽然觉得叔钧这话确实过于刻薄了,但是叔钧是昔日黄帝都以平辈相称的人,在人族也是战功赫赫的老将军了,颇得军心,他不便在人前落他面子。便拱手对颜奕施礼:“颜奕帝君不用担心,天君只是今日心情颇好,来找我这个昔日同门喝几杯酒,不过天君酒量不行几杯便醉了,这才耽误了,迟迟未归。既然颜奕帝君亲自来接,便随我进来吧。”
颛顼说话滴水不漏,颜奕只能收了武器跟着他进了院子,进院子见到穆清趴在桌上他大步走过去抱起穆清,穆清被抱起有些不悦,但是朦胧睁眼嘟囔了一句:“颛顼别动,继续喝。”
颜奕听清,眼中微芒闪过,也不与颛顼告别便抱着她走了出去。
微风,月光,酒意。
无声,失色,散去。
唯有那个黄色身影按着桌上的箱子,孤独地立在院子里,萧索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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