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到杨家时,众家闺秀都已离开,只剩下当事人双方还在。
管彤见几个姐妹的狼狈样,心中恼怒。她吩咐坠儿把三套干净衣服送过去,帮三姐妹换上,又给脸上红肿的钱若吟敷上消肿化瘀的药,这才一同坐到了杨家的花厅。
管彤虽然年龄不大,但自从她的事儿传开后,人人都知道她在衙门自立门户的事儿。因此,杨家夫人亲自出面招待,并不敢再把她当闺阁小辈看待。
苏瑶也已经重新梳了头,换了衣服,在一侧冷冷的坐着。苏家离着稍远,所以苏家来接苏瑶的人还未到。
管彤看看杨夫人,先开口道:“敢问夫人,不知她们因何事闹将起来?”
听管彤不疾不徐却又不卑不亢的声音,杨夫人脸上有些尴尬。首先事情发生在她家中,她这个当家主母有无可推卸的责任;二来,双方争执的理由,实在是不好当面对着管彤说出来。
她迟疑了一下,搪塞道:“女孩子家,争争吵吵的也难免,没什么要紧的。”
管彤见杨夫人搪塞,心中便有些不快。自己这方明明吃亏了,杨家难道想三言两语揭过去吗?
管彤转头看着钱若吟,正色道:“是谁打了你的脸?”
钱若吟今年只有十二岁,本就是不服气的年龄,又吃了大亏,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她伸手一指苏瑶,恨声道:“是她,她说表姐坏话,我只是帮表姐分辨了几句,她就伸手打人。”
管彤看向苏瑶。二人原来也算手帕交,可是自从史家出事之后,她就再没见过这个女子了。
管彤慢慢起身,微笑着向苏瑶走过去。
苏瑶的确很久没见到管彤了,乍然见到昔日好友,苏瑶也有些讪讪。
就在她寻思着要如何与管彤打招呼时,突然感觉一阵劲风袭来,紧接着脸上就是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肿了。
苏瑶尖叫一声,双手捂住自己的左脸颊,不可思议的看向管彤。
这一下突如其来,屋子里的人都被吓住了。就连钱家姐妹,也同样不可思议的看着管彤。
管彤依旧微微笑,却冷不丁伸出左手,照着苏瑶的右脸又狠狠扇了下去。
苏瑶再次尖叫。这一叫,终于叫醒了众人。
杨家夫人看不下去了,急忙来到二人面前,劝道:“史小姐何必动怒,快坐着,有话好好说!”
管彤从袖子里扯出一条帕子,擦了擦双手,随手把帕子仍在地上,然后转身回了座位。
看着被管彤踩过的帕子,杨家夫人心中惊骇。没想到史家姑娘如此狠绝,难怪苏家屡次都败下阵来。
早有苏瑶的婢女上前来,哭着给自家小姐擦眼泪。
等苏瑶好不容易控住情绪能说话了,她对着管彤大骂道:“好你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毁了我哥哥的名声,如今又来欺负我。”
管彤端端正正坐着,冷然道:“第一巴掌,是替我表妹还你的。第二巴掌,是替我自己讨公道的。不过看你这样子,似乎我打的太轻了,竟没打醒你。”
苏瑶气得抖着手,哆嗦着声音说道:“你不要脸,既然做了丑事,还怕别人说吗?”
管彤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史管彤行得正、走得端,还真没做过什么丑事,自然也不怕人说。只是,若有人故意扭曲事实,毁坏我的名节,我也绝不手软。”
苏瑶听她这么说,仿佛抓住了她的把柄一般,大声道:“你敢说你没有勾引我哥哥?你敢说你没想要嫁到我们苏家?别忘了,你和我哥哥每次相约,我可都在一旁看着呢!”
听两个姑娘说到这些私密之事,杨夫人急忙出口拦住,劝道:“两们姑娘都消消气,这些事情关系重大,可不能随便乱说。”
杨夫人嘴里说着不让乱说,可苏瑶已经说出来了。此时打住,才真是把屎盆子扣到管彤身上了。
管彤伸出手,拦住杨夫人,说道:“杨夫人,管彤知道您的意思。原本这些都是我史家与苏家的旧怨,与你们并无干系。今日既然已经说到这里,索性大家摊开来,好好分辨清楚,省得将来再有人不明就里,乱嚼一通。”
见管彤如此说,杨夫人也不好再硬拦着。只是后悔让女儿办了这场茶会,惹来这许多的麻烦。恐怕过了今日,史、苏两家怕都得罪了。
杨夫人心中如何计较暂且不说。再说苏瑶,见管彤装出坦荡的样子,心中来气。明明因为你,搅得我家不得安生,连哥哥都被罚去了祠堂跪了三天。结果你却在这里装圣洁。我呸!
管彤此时已经转回头,依旧微笑看着苏瑶,说道:“敢问苏小姐,既然你都在一旁看着,可否与大家说说我因何会与你哥哥相识?”
苏瑶却是一愣,不知道她因何如此问。然而众人的眼光已经都打在她身上,显然想要听听事情的真相。
说就说,又没什么不能说的。
苏瑶大声道:“那日你我二人相约去大佛寺游玩,因事耽搁了时辰。我哥担心我的安慰,特来接我。你二人因此有了一面之缘。”
管彤嘴角微翘,继续问道:“我且问你,你哥怎会知道你与人出游,又是与何人出游?”
苏瑶道:“我二人迟迟不归,哥哥担心,自然会问起我的行踪。至于和你同行之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管彤看着苏瑶呆蠢的样子,心中暗暗摇头。原本她觉得自己与这些小姑娘都是差不多的。如今一对比才发现,宫廷出身的她,即使再单纯,心思也比这些丫头们多几道弯儿。
“既然明明知道你是与我同行,你家父母就该派女眷来接你回去,为何又派了你哥哥来?难道他们不知道会遇上我吗?”
听管彤这样一说,苏瑶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心中咯噔一下。
照她的意思,不是她史管彤不知廉耻,倒成了自己的哥哥有意攀附。她会这样想,周围的人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
二人出行的消息是苏家漏的,人也是苏家派去了,史家姑娘似乎没有做手脚的可能。
杨夫人听了管彤的分析,心中暗道:难道这史家姑娘真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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