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剑断了。”
锐雯神情更加失落,缓缓说道,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绝望。
古拉加斯听着有些意外,问道:“怎么断的?”
锐雯沉默,没有说话,神情还是那么失落,显然不想说话。
古拉加斯见此识趣的没在问这个,问别的道:“就算是逃兵,你回军阀政府也没人会说什么吧?”
锐雯道:“老师死了诺克萨斯就是军裁制,军裁制的国家怎么可能会允许有逃兵存在?”
“达克威尔最得意的门生,在诺克萨斯谁敢动你?”
古拉加斯道:“更何况他们都已经默许了你的行为,你已经战死的假消息已经传遍瓦洛兰,他们这么安排,无非就是想让你过得舒服点。”
“问题是我怎么说也是个逃兵,总不能大摇大摆光明正大的回去吧?”
锐雯不想解释太多,道:“叔,你问这么多,是不是嫌弃我啊?”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个清楚。”
古拉加斯道:“你为什么不想打仗了?”
“那不是我想要的战斗。”
锐雯弱弱道:“战斗是一种磨练自己变强的方式,这应该是光荣的,但我的长官却让我到处杀人。”
古拉加斯沉声道:“这本来就不是个人战斗,这从头到尾都是战争,从头到尾都是这个世界最恐怖的事情。”
锐雯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痛苦,低声道:“叔,我发现我错了,而且错的很严重。”
“没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更何况你又不是故意的。”
古拉加斯见锐雯那么难过自己也不舒服,心平气和道:“所以你不用这么难过,你应该振作起来,拿起你的剑,为弥补自己的过失而战。”
锐雯沉声道:“我不想再战斗了,不,我不会再战斗了。”
古拉加斯听着一怔,实在没想到锐雯会说这么一句话。在古拉加斯印像,锐雯虽然是个女孩子,也不争强好胜,但却是非常好战,因为战斗是磨练自己战斗力的最好方式,而锐雯很追求力量,很想让自己变强。
因为她的诺克萨斯价值观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锐雯觉得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帮助更多瓦洛兰的贫苦人群,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同时,锐雯信念极其坚定,比男人还坚定,总是斗志昂扬,为自己所信奉的价值观而奋斗。
而现在,锐雯却说自己不想战斗了,说自己不会战斗了。
要是以前古拉加斯听到了肯定觉得锐雯是在开玩笑,但现在锐雯一脸失落和沮丧,双眸黯淡无光还带着绝望,显然锐雯不是在开玩笑。
“你的信念呢?”古拉加斯忍不住问道。虽然锐雯参加战争绝对是错的,而锐雯又是因为这个价值观,这个信念而参加战争,但古拉加斯不觉得锐雯不应该因此放弃信念,不能因此而颓废,因为锐雯的信念并没有错。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锐雯应该继续追求自己所追求的,当然方法得改改,但也只是改改,而不是放弃追求。
“我的信念是错的。”
锐雯垂头丧气道:“力量真的好吗?力量本质上就是用来伤害别人的。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所以我不想追求力量了。”
“力量没有本质,力量本身无错。力量就像一把尖刀,它的确可以伤人甚至杀人,但如果你能正确使用它,那会好处多多。”
古拉加斯道:“你要做的是改正自己使用力量的放法,而不是直接放弃力量。”
“你不懂,叔,你根本不懂,事情发展永远没有说的那么容易,你根本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锐雯神情更加痛苦,都快要哭出来了,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却是弱声说道:“我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他们有些人是年迈父母的孩子,又有些人是年幼孩子的父亲,他们全都是他们家人的家人。他们的家人每天都盼着他们回去一家团聚,而我却让他们永远埋在了土里。”
古拉加斯道:“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奉命行事,你是一个军人,战场杀敌是你的本分,尽管这场战争是错的,但你去到军事法庭,绝对没有人会认为你有罪。”
“有意义吗?叔。不管你怎么说,人都是我杀的。”
锐雯痛苦道:“我的双手沾满了罪孽。”
古拉加斯沉默,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知道锐雯的巨剑是怎么断的了,语重心长道:“你的剑是不是你自己弄断的?”
锐雯没有说话,但点了点头。
古拉加斯实在理解不了锐雯的行为,道:“为什么要弄断自己的剑?”
“力量的本质就是伤害别人。如果我没有力量,那些艾欧尼亚士兵就不会死;如果我没有力量,他们就能回到家里和家人团聚;如果我没有力量,现在艾欧尼亚肯定不会处境那么糟糕。”
锐雯道:“我再也不想伤害任何人了,我再也不想用只会伤人的力量了。所以,我不想拿剑,剑只会伤人和杀人。”
古拉加斯道:“你就这样放弃你的信念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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