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实在的,偷工减料也不是她们想要的。但三天时间做出来一件衣服,又要裁布又要绣花,这时间的确吃紧。秦王妃是当绣坊里的绣娘都和她府上的绣娘一样呢!王府上的绣娘就只给他们一群主子做事,一件衣服赶赶工,一两个晚上不睡觉给做出来没关系,大不了做完之后她们再好好的补个觉也就行了。可是绣坊里那么多活,她们整晚整晚的不合眼都干不完。而且一件衣服做完,下一件又来了,她们还想休息?有空吃两口饭就不错了!被逼无奈,也就只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懒,给自己省点事了。”春枝摇头说着,“当然,我也不是说她们偷懒没错,但更大的错还是在没有亲身吃过这些苦头的秦王妃姐妹几个身上。”
“可就算到了现在,她们也不会认错,只会觉得是绣娘们太懒惰了。”梁王妃摇头轻叹,“这个六嫂我太清楚她的个性了,她和六皇兄一样刚愎自用得很,从来考虑事情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不会为别人考虑哪怕一点点。当然,他们的身份就已经决定了从来只需要别人来哄着他们,他们是不需要为别人考虑的。但是……”
人太过自私自利,总会被自己的自私自利给绊倒一次,然后从高出狠狠跌落下来,摔给狗吃屎。
“但不管怎么说,这几个绣娘一枝春是不能接收了。”梁王妃又轻声说,“不然,这就太打她们的脸了。”
“是啊!”春枝也长叹口气,“这些绣娘其实手艺都很不赖呢!好些都是他们特地从江南高价挖过来的,结果还没半年,就被扔了出来。而且因为做错了事,又被罚钱又被打板子,身无分文连家乡都回不去。不然,只怕她们也没打算去投奔一枝春。”
“只怕京城里其他的铺子也不敢收他们呢!”梁王妃又感慨了一句。
春枝点头。“那是肯定的。”
“哎,那他们可就太可怜了。”梁王妃摇摇头,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怜悯。
但马上,春枝就抬眼看向了她。
梁王妃被看得莫名其妙。“小舅妈,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突然想到,这么好的绣娘,其实只要再好好调教一下,其实还是有很大用处的。而且,她们既然在京城找不到可以发挥自己本事的地方,那你干嘛不趁机把她们都给弄到凉州去呢?你不也说,凉州那边缺好绣娘吗?”春枝笑问她。
“对呀!”梁王妃立马双眼闪闪发亮,“她们要是去了凉州,那我们那边的一枝春可就好发展多了!只是……”
她又皱皱眉。“这事要是六嫂知道了,她肯定又会生我的气了。”
“那就不让她知道好了。这么多人呢,分期分批的安排她们离开京城,人一点点的远走高飞,他们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等她们再发现这些绣娘全都转移到了凉州的一枝春的时候,那怎么说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了。那个时候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们的火气也已经去了大半。这期间你们把赚到的钱多分他们一些,他们拿到了钱,又看在和梁王是亲兄弟的份上,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春枝淡声说。
“这样倒也可以。”梁王妃连忙点头,“既然如此,那我这就让人安排去!”
果然,她心里其实也是希望能把这些人给收归到自己手下的。和京城的一枝春相比,凉州的还是太落后太可怜了,她每次想想心里也着急啊!
这么说起来,其实秦王妃这个江南春开得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对春枝和梁王妃来说很好。现如今,京城的一枝春名声大涨,收益又恢复到了年前的状况;凉州的一枝春也一口气吸纳了这么多好绣娘,崛起也是指日可待。
对于这个结局,春枝和梁王妃两个人都十分的欢喜。当然,她们也只能关起门来偷偷的笑两声了。
她们在庄子上待了半个月,一直到江南春的收尾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两个人才慢悠悠的又回到京城。
正好立小子今天放假在家。但见到春枝,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主动迎上来,而是眼神闪烁着就要往旁边跑!
春枝赶紧把他给拉回来。“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犯什么错了?”
“娘,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犯错嘛!”立小子委屈得不行。
“那你这是干嘛?”春枝没好气的问。
“没什么呀!就是没想打娘您会突然回来,我身上脏脏的,怕把您的衣裳也给弄脏了,所以想着先回房去换身衣服再说。”立小子忙说。
春枝狐疑的看着他。
身后的奉氏此时缓缓开口:“大公子身上有血腥味——他受伤了。”
春枝一听,她立马把立小子给抓过来,一把捋起他的袖子,她顿时看到立小子胳膊上有一条长长的刀子划过的伤痕。
春枝瞬时眼神一暗。“这是秦王妃做的?还是世子?”
“娘,这和他们都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立小子赶紧想把胳膊给挣脱出来。
春枝立马一声轻笑。“算了,不管是谁做的,反正都是他们一家人。”
她说着,就猛地放开手。
“娘,你要去哪?”立小子见状,他赶紧追上来。
“去哪?当然是找他们算账!”春枝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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