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想那些有什么用,救人才是最为要紧的。我在水里扑腾了好些次,终于掌握好了平衡,重新使用我最熟悉的蛙泳,一头栽进水里,拼命朝高猛的方向游去。
一直到后面,我都分不清我用的是蛙泳式还是自由式了,只是感觉身体像鲤鱼打挺一样往前窜,勉强能抵消水流的冲撞,庆幸这区域的流水还算清澈,吃进嘴里没有作呕的感觉,头埋在水里,前方的环境也勉强能看清。
我猛然发现,在高猛的下面似乎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那东西连着高猛的腰和水底凸起的石柱,这才得以让高猛的身体浮在水面,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底下暗藏着玄机,只是那东西有点大,不可能是绳索一类的东西,仔细一看,又有点像件张开的衣服。我这边想的太多,完全没注意一个浪涌打在脸上,水花涌入我的耳鼻,脑子里充斥了一种酸辣的感觉,好在我连忙保持好平衡,这才没出什么大碍,在水面上缓了大概三四秒的样子,回过神后,我又接着朝高猛的位置艰难移动。
这么短的距离,我竟然感觉在信江河上游了几个来回,终于,我的左手率先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我这边拉,但是底下的那黑东西结实的很,我扯不过来,索性又往前游了点,立刻把高猛的脸从水里托了起来。
那张脸一出水,我吓了一跳,差点失去了平衡,高猛的五官都像被放大过,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电灯泡一般从眼眶里挤出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他的嘴也张大奇大,脸色已经泛白,肌肉已经有了轻微的水肿,无可否认,他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死,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痴情少年,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来到这个该死的旅店,只是为了能博得她的一丝好感,但事宜愿为,他不仅没有得到女孩的心,还被伤的遍体鳞伤,最后惨死在这片该死的瀑布底下。
我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突然心生愧疚,感觉他的这条命是被自己害死的一样,心情从救人的澎湃到了缅怀的失落,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他从水里弄出去,只是上岸后李琼看到这一幕,会不会伤心的从山崖上跳下去。
我这才发现他的腰上缠了一根尼龙绳,一同连接着下面黑色的东西,那绳子打得还是死结,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是不可能打开了,我想了片刻,决定钻入水里从那黑色的物体下手,而就在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秒,我突然冒出一阵冷汗。
他为什么要在腰上打上死结?很明显那黑色的物体有一定的重量,在平静的水里游起来兴许能带着一起游动,但是到了这湍急的水流里,这铁定就成了累赘了,虽然能减小一些水流的阻力,但同时把他的身子往下拽,最后那东西挂住了石柱,高猛出不了水面,或许就是这样被淹死。
这么一想,我突然感到异常的恐怖,同时也感觉异常的奇怪,一上午之内,李画晚和高猛同时出现在瀑布下,这瀑布附近究竟有什么?李画晚的灵魂不是附在李琼的体内吗?我深刻的记着她从我房间门口离开时的那脸神情,还有那句我回来了,可是现在她又看起如此的正常,难道是跟阿兰一样潜在李琼的体内伺机勃发?
不,我真的没时间考虑这些了,长时间在冰水里泡着,我的小腿的肌肉已经开始有点抽搐,估计在不久就要抽经了,到时候别说把高猛拖回岸上,我自己能不能回去都成了问题。
我憋足了一股气,一头扎入水中,这才看清那黑色物体竟然是一头的细发,随着水流的翻滚,那细发突然转了个位置,一张倾城的脸浮现在我眼前,竟然是李画晚!她额头的那块疤我看的清清楚楚。
我当时吓了一跳,鼻腔情不自禁的受到一阵刺激,进去了不少的水,脑子里那阵酸辣更为严重了,我连忙出水换了几口气,又马不停蹄的钻入水底,这一次,我突然发现,李画晚的下半身竟然没有腿!那雪白的鳞片连接着身体,看起来极为逼真。
水底的美人鱼?
不,我差点要窒息了,那不是美人鱼,我错把她身上的连衣裙看成了鱼鳞,高猛身上的尼龙绳绑住李画晚的腰,李画晚的裙摆缠住了水底凸起的石柱,就这样的一对组合才使得高猛能浮在水面上,虽然这也是间接性的害死了他。
我不知道李画晚还是否活着,只是她的模样,令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于小艾,每每看到她就这样没了呼吸,我心里的痛就像火烧一样,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她不是她,但眼睛总是不留情面的欺骗着我,我没办法改变。
一下救两个人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硬要将李画晚和高猛两个其中选一个的话,我还是会选择救李画晚,没有为什么,单纯的爱,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种潜意识,如果我面前的这个女子不是于小艾的话,那她会是谁的?李画晚吗?我不相信她的尸体能存活四十年还依旧年轻。
其实我前面一直在欺骗自己,小艾已经死了,我没能力去承认,也不想去承认,我选择了逃避,将她当做李画晚来对待,并且告诉自己小艾还活着,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骗自己的笑话,你说那额头的疤?别逗了,那种东西来证明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实吗?
水底真的好冰,刺醒了沉睡许久的我,我也是个疯子,不停的用各种各样的谎言来欺骗我自己,埋葬自己,最后留下一副驱壳,那驱壳只安装了一个意念就是跟小艾幸福的生活着。
真的,当时我几乎崩溃了,看着自己的爱人漂浮在水中没了呼吸,而我自己就想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陪着她,抚摸她的脸颊,任凭水流冲入我的五官,淹没我的大脑,最后和她一起沉入水底,做一对宿命鸳鸯,阳间我们无法团聚,阴间总没有东西能阻止我们了……
我就这样摸着她的脸,安静的轻吻她的嘴唇,眼泪,是无声的。
突然,她像花开一般睁开双眼,紧紧的盯着我的双目,那唇贴的更为用力,她张开双手,顺着水势抱紧了我……
那双漆黑的瞳孔,仿佛在黑夜之中轻轻呐喊着我的名字:“小易!”
她竟然活了!
与此同时,小艾的裙摆已经脱离了石柱的束缚,没了救命稻草,我们三个都开始被水流推向远处的瀑布,此时的我很快乐,没有丝毫慌张,能够见到她还活着,死又何妨……
“大哥,你这思想是不是有毛病,她活着你也得活着啊,这样的结局多完美……”阿兰调侃着我,接着说:“快快快,把身体给我,否则掉下了悬崖,就算是伏羲老哥也救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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