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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说亲

徐凌其实并不知，虽然日子过得清贫而且忙碌，但是大部分人却仍是极其羡慕徐凌的，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天资。

只是，这一成不变的书院生活，徐凌偶尔会想起在院子里站着的小姑娘，白莹生嫩的一张脸跟初绽的花苞一样，清新得像是含着露水。

徐凌扯唇，如墨玉般的眼眸闪过隐约的光。

上次他同她有过的那么一次短暂的交集，似乎陆家的小姑娘对他甚是疏远……

徐凌离家之前，跟徐母认真地提起了让她找个媒人去陆家提亲。徐母听见徐凌头一次跟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不是太痛快的。她原本就想好了，给徐凌订下自己的外甥女刘惜君，好多次在徐凌耳边开玩笑地提起好多年前跟徐凌跟表妹玩得那么好，她就跟自己的弟弟订下口头之约。

但是徐凌却并不认同，只说儿时戏言当不得真。言下之意却是自己不答应了。徐母本来也就索性歇了这个心思，徐凌日后要是当了官，娶个大家闺秀岂不是更好，这么一琢磨过来徐母想要撮合外甥女和儿子的心思反而淡了下来。

徐母依照了徐凌的话，给他找了个媒婆，先去找了周家的四媳妇。

周四娘李氏，原来就是从徐凌这边拿了五两银子。若是说成了，徐凌还另外再给她二十两银子媒钱。

村里讨上个媳妇，给岳家的聘礼也不过二十多两，算上摆酒吹吹打打的钱，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十两的。

徐凌光是媒钱就愿意给二十两两银子，可一下子就顶过了聘礼钱。在周四娘眼里，徐凌就是个好说话的冤大头。足以见这徐大郎是真真瞧上了自己的那个侄女，真心实意地想跟她一块过日子。

周四娘如今碰上了徐母亲自找了媒婆，脸上堆满了笑容，嘴都合不拢了，哪里还记得当初被侄女严词拒绝的事情。

在她心里小姑娘家的，太矜持过了头。

真等长辈说了话，还不是点头答应的份？

更何况，这个徐秀才，那是是百里挑一的好。读书厉害，面相生得又俊俏。不提小姑娘见了眼睛都迷住了，就是她这个有了几个孩儿的大娘见了看着也喜欢得紧。周大娘的那个瘸了腿的黄家人，哪里能跟徐秀才比。一比就被比得没边了。

只要是识货的姑娘，听了徐凌主动来提亲，那还不得高兴坏了。只她那个脑子发昏的侄女，软硬不吃，偏就不识得好。周四娘这回逮住了徐母亲自上门，好说歹说也要把这门亲事给说定了。

徐母徐刘氏说：

“我也是一把年纪了，难得替大郎操那么一回心思。眼见着他年纪一年年的大了。比他小几岁的二郎去年也成家了，他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个理不是？”

“这可不是，婚事可不能这么一直拖着。徐大郎的人是好的没有话说的，我那侄女还不懂得徐大郎的条件有多好，赶明我上门跟她说说，这亲事保准成。”周四娘笑得花枝乱颤。

徐刘氏听见别人夸起儿子，就忍不住地笑。

按着道理，绝对没有兄长未成家，而胞弟先成了家的。

只是徐二郎常年身子骨弱，靠药来吊着一条命，徐凌以后的路还有很长，越晚成亲对他来说怕是越好，只是徐二郎的身体却等不得，才刚刚满了十四便讨了邻村的姑娘来当媳妇。这么一想来，同村人也都能理解了。

但是徐凌被胞弟这么一越过，也委实不成道理。徐刘氏听了大郎有成亲的念头，自然也是欢喜。只是没有顺着她的心意娶了自己的外甥女有些可惜。但还是照着徐凌的意思，走了一趟陆家。

她倒是想要去瞧上一瞧，这个被大郎自己看上的姑娘倒是是个什么模样，能把人迷得巴巴地求她找个媒人。

陆清婉这个时候正在绣着手里的布，她打算给陆清石做一身衣服。陆清石的衣服，有好多都是陆老爹的衣服改小了给陆清石穿的，布匹卖得贵，很多人都是穿不起新衣服的，陆清婉在云锦坊扯了两个人做衣服的布，就花去了二两银子，买的还是普通的料子。只不过陆清石是极少能穿新衣服的而已。

她用剪子裁剪去了多余的部分，便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敲门声毕竟打断了陆清婉的思路，陆清石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家的，所以陆清婉走出去开门的时候，脚步有些快，还当陆清石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旧的木门吱呀地拉开，徐刘氏那张不算陌生甚至对于陆清婉来说极为熟悉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陆清婉很好地收住了眼底的惊讶和有些……失控的负面情绪。若是提起她最恨的人，徐刘氏当之无愧的能拔得头筹。当初便是这个婆婆，磋磨得她小心翼翼护着的孩子也给掉了，大冬天坐月子的时候使唤她洗碗。

陆清婉若不是气量和涵养……又或者称之为伪装得好，此刻见了徐刘氏，不提起扫帚赶人已经算得上态度很好了。

陆清婉以前是被孝道压着，不得不捏着鼻子生生地吃了徐刘氏的亏，像包子一样给她磋磨，再多的不是，一旦闹起来，她这个当媳妇的终归处在下风。后来她懂得耍手段之后，也没有继续容忍着徐刘氏，两个人相见两相厌，连每日的应卯都欠奉，像陆清婉这样的性子，能被人逼成这样，可见徐刘氏究竟有多能让人生厌。

所以，陆清婉就这样直直地横在门口，也半分没有请人进来坐坐的意思，而是有些惊讶地问：

“有什么事情吗？”

陆清婉按理来说，不认得徐刘氏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媒人便捏了手绢招摇了一番，晃动之间传来一股浓腻的脂粉味：

“陆家姑娘，我是这是村里徐家的大娘，今天来呀，是有天大的喜事哩！你看喜鹊都绕在枝头喳喳叫了。”

这么一说，陆清婉便已经知晓眼前这两人的来意。

陆清婉并没有顺着媒婆的手指回头看，她家院子里有喜鹊搭的窝，喜鹊绕枝头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听了这天大的喜事，细长的黛眉也毫无半分波澜。按照规矩，就是害羞的小娇娘听了，也该请媒人进门端茶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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