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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中秋

就这样，主仆两人各牵了一匹马骑。陆清婉还是会一点点骑术的，虽然不太厉害。青娘子的马上功夫，自然是不必说的。陆清婉摸着自己骑着的马，跟青娘子说：“我倒是瞧不出它才三岁，瘦骨嶙峋的，模样看着苍老，方才还真当它是匹老马。”

青娘子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选的小马驹，笑道：“马的品种不同，身量自然也是一样的。它顽皮，想来也是受了马奴的责打的苦头，才看着尤为的显老。青娘也瞧不出它的品种，想来也许是低贱的杂交种。不过主子不必担心，牵回去让我家相公喂个把月，保证养得壮剽，拉个货也不在话下。”

她摸了摸自己选的马，它肌腱发达，耐劳耐寒，性情温顺，是再好不过的农用的挽乘马。两匹马的品相都不太好，但是价钱却便宜了下来。

青娘子方才说完了陆清婉选的马驹顽皮之后，它就龇牙冲着她怼了一下，鼻孔老大，陆清婉噗地笑了。

陆清婉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让青娘子去扯几块布裁几身的衣服。沿经闹市的时候买了一些吃的食材，多进购了一些熬浆凝炼用的糖。

余下的两天，谢泉每日都到乔家包下的山头摘两百斤的果子，专门挑了熟的。让人清洗、剜去果核，精心地切片。

陆清婉将这十人分成了五批次，把整个炼制蜜煎的流程分成了五段。

一则专门的分工手脚更快些，更容易熟练上手。二则这蜜煎的炼制过程本也是秘而不宣的，这样的手艺要是被泄露了出去，就等于生生地断了自己的财路。

除此之外，整个熬制蜜煎所用的蜜汁酱的方子，是极其的繁复精妙的，即便是有人把这五步的过程都摸透了，得不到蜜汁酱的配方也是枉然。如此陆清婉放心地教会了十个佣工如何炼制之后，余下的工作便可以让谢泉和青娘子两人监督。

十个壮劳力一起赶四百斤的蜜煎，并不算是件难事。在中秋之前青娘子就赶着马，把约定好了的四百斤的新鲜蜜煎送到了聚德酒家，管事的拿着一双净筷子挨个罐子地尝过之后，心满意足地掏出了余下的三百五十两银子。

而十个干了几天活的佣工，在中秋之前也收到了主家发放的500文工钱，一个铜板都没有少。

这价钱不低的工，原以为是些又脏又累的，没想到却只是每天干些不花多少力气的简单的事。而且主家也出手大方，原本一天40~60文的工钱，主家给了每天一百余文。这跟躺着赚钱捡钱真是没啥两样，得了工钱的佣工纷纷表示，下次若是还有这样的活计，谢大管家要记得他们啊。

谢泉替主子发了佣工工钱之后，自己反倒得了几百文的好处费，真真是哭笑不得。

陆清婉把这段时间攒下来的银子，算了一遍，自己弄了一个账本，每一条的开支和收入都列得清清楚楚。仔细一算下来，自己手头上可以用的银子还真不少。

除去添置家用、素日的吃穿开销，卖刺绣所剩下的钱，还余下二百零一十两，蜜煎划去工人的成本、材料花费、马匹车舆的花费，赚了三百五十两。她手上堪堪还剩下五百六十余两银子。

家里空置下的二十亩良田，陆清婉原本便无力耕作。当初打算的时候，不若索性将它们卖了去。空置下来一分钱也赚不来。现在她的想法改变了。

既然手里有了这些银两，不如多买些田，再让谢泉到城里添置些家奴。令他们闲时便炼制蜜煎，农忙时便料理农事。

这般便是自己哪日卖不成刺绣了，也至少能保证吃穿不愁。年复一年的卖刺绣并非长久之路，绣久了眼睛会熬坏的，且刺绣也很耗费心血。一个人赚的银子终究是有限的，而且劳累。把生意做大了，成了气候，才是正经的事。

中秋之日，陆清婉亲自下厨，动手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这是以往从来都没有的丰盛。

陆清婉同青娘子忙活了好几个时辰，才堪堪做完。光是糕点点心便做了好几道，陆清石和阿飞两个稚儿偏爱甜食，于是便有了雪花酥、东坡酥、五香糕，磨得细腻的白糯米粉粉的，糕点切成片，色味俱美，浇上鲜亮的山楂果酱，甜中带酸，香津可口。

肉菜以河鲜为主，秋季鱼肉质嫩，菊花香浓时分，也正是吃醉蟹黄最好的时间。一两银子一大只的大闸蟹，寻常的百姓只能闻其名，吃那是想也不敢想。一只足足一斤多重，名副其实的大闸蟹。陆清婉买了好几只，放在水缸里养着。

食蟹味腥，陆清婉加入了清酒来喂生蟹。喂到它醉了之后再抓来洗净清蒸、油炒。做了一道糟酿醉蟹，还有一道清蒸银鱼蟹黄。

汤煨甲鱼鲜，醉蛤蜊、拆骨酥脆野鸭、栗子焖叫花鸡、炙羊肉片，素菜有脍嫩茭白、珍珠菜、莼羹。

这些材料大部分还是天灰蒙蒙亮的时候谢泉到乡下搜采来的，都是农家养的，吃得鲜美。不光是陆清石被这满满的一桌子佳肴给震慑住了，就是青娘子也大开眼界。

主子一双纤巧的手，胳膊细细的，却不想一个早上之间，便捯饬出了这样水平的宴席。便是以前老主子在时，也是不逞多让。

同时也有了几分的眼酸，姑娘若是出身富贵，又怎么能被逼得学了这么多的谋生手段。她本该阳春白雪一般地过得稳稳当当，口尝佳肴，出入皆有婆子丫鬟围身跟随。

陆清婉做完了一桌子的菜了之后，从树下挖出一瓶酿制了几月的菊花清酒，恬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浅如梨花的笑。

“青娘，把碗筷摆好，让谢叔一块上桌吃吧。”

青娘子哪里敢逾越，本来主子吃饭时奴仆便该在一旁伺候的。哪里能跟主子平起平坐，一同吃饭？可是陆清婉一脸的坚定，没有半分的不悦，反而是淡淡地含笑。

“都是乡下，不讲究那么多规矩。难得碰上团圆的日子，便是我跟石头凑在一块吃，也觉得冷清。加上你们三个，才是热闹。”

于是谢家三口便坐上了桌，跟着陆家的两个小主子一块享用这一桌子的佳肴。青娘子夹了一块炖得酥软的甲鱼肉吃，眼睛酸涩几乎要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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