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吟不假思索:“我感想是这是一张纸。”
“……”
鬼刺这次没有那么狠地再用内力聚气割破她的手,而是相当利落凌厉地随手拿了一张宣纸,而那宣纸在他手里,竟比利刃,让她清晰的感觉架于她颈上之时那种明显的尖锐锋芒。
“第二遍,你做何感想。”
“这是一张写了鱼雁书三个字的破纸四边都磨了肯定放了很久很久估计是老鼠咬的或者是虫咬的还需要仔细观察如果你把那张跟刀一样的纸拿走的话我说不定能看出来更多!”在如此糟糕恶劣的身体状况下不带任何停顿的说出这番话,左小吟大口大口的喘息,努力强迫眼前不断变模糊的景物清晰,还在腹诽:果然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啊。
鬼刺放下手里的纸,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拿起那张残页,左小吟拼命在充满疼痛叫嚣的意识深处,辟出一条干净的思路。
血红的三个大字,规矩的三字赣纂。
近看远看左看右看,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端倪。
但是,左小吟心里却猛然想起左卫那首曲调:“香隐处,鸳鸯谱。鱼雁书,纵缠绵。”
果然,那首曲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么?
真是可恶。一步都不想踏入的地域,居然在她自己察觉的时候早已经一步一步越加深入。
不过……如果这个是左卫所言的钥匙。
那就意味着,有了这个就能逃出去了?!
左小吟的心开始狂跳。
但是随即,又冷下来。不是因为该死的心疾,而是……就凭这一张普通的破纸,她能怎么逃出去?!
知道这个钥匙秘密的人,只有南狼和左卫。
“那个,我真没看出来其他的。不过,你为什么不问问南狼和左卫?”左小吟小心的试探。
鬼刺闻之蹙眉,一副不耐之色。“若从他二人嘴里能套出,我还唤你来做甚?”
“……但是……我真的也没看出来啊!”虽然不甘心,但是左小吟也一筹莫展完全没有头绪。
“这样么。”鬼刺平淡的反应,倒叫左小吟有些不使了。她现在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不是她能用意志可以压制瞒弄过去的痛苦了,秋晖的毒,加上心疾的疼,两样痛苦在她拼命的忽略和忍耐中愈加嚣张,好欲撕裂她的心,揉烂她的肉。
不能在等了。
心疾的事情,无论何时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自记起那日在自己耳边唱曲的是左卫之后,随之而来浮现的,就是这么一句几乎等于咒语一样的忠告。
说是忠告,不如说是一种非常理的束缚枷锁。从十二岁那年得了这古怪的心疾之后,每年生辰,次次如此。可除了简止言,她从未让任何人知道过。那时天真不懂,只以为自己是偏执的怪癖,可未曾想,竟是左卫在那年曾这么一字一句无数次的在她耳边强调。
无数次的重复,低沉而冷静的字句,隔了那么远,好象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那般陈旧,那般阴森——好似诅咒。
左小吟用手撑住椅臂,努力摇晃地站起:“呐,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你也知道,秋晖毒发不好受。”
鬼刺没有说话,继续看着那残页。
左小吟松了一口气,拉开椅子朝着门走去。
“我有让你走么。”
“……”
“你想见南狼么。”鬼刺没头没脑的来了句这个。
左小吟怔了下,回过头。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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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南狼的时候,左小吟几乎是被鬼刺给半架着走过去的。
可她,根本就没认出来那个混身是血满脸青肿,双手被反绑住高高吊在大梁之上的人,是南狼。只凭着那人在里面嚣张却明显虚弱过分地大骂:“有种就弄死我,没种就滚蛋别碍我眼!”
“……南,南狼。”左小吟呆呆地叫了声。
南狼愣了下,费力的转过脸,看到左小吟脚步虚浮地踉跄地走到铁栅边,呆呆木木。一边依旧素袍于身的鬼刺,冷冷静静,却着实碍眼。
“你来干吗!!鬼刺,你什么意思?”南狼啐出一口血,不耐地盯着鬼刺。
鬼刺却不理他,走到左小吟面前,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南狼听不见,可左小吟的脸却一瞬间更加惨白了。已然可见几许人色的脸,似鬼一般。
南狼愤怒的挣着链子,冲着鬼刺大叫大吼。
左小吟看了南狼很久,忽然点了了点头。随后,南狼眼睁睁地看着左小吟被鬼刺踉跄拉走。
在他心灰意冷,满腔愤怒之时,却一扫眼看见那女子偷偷回头,冲他软软一笑——狡露着珠白的齿,一点甜美一点安生。他认得那个笑,那是她每每使坏之时对他的惯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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