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的态度很坚决。
他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拿着酒杯,吐了几个烟圈后,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我。
虽然离他很近,却觉得相隔甚远。
我的胸口突然变得很闷。
原以为我是最了解他的人,殊不知,我是最不了解的,他的心思,我一直没有察觉,但感情这种事又不是去商店买东西,只要付钱就可以。
李盛沉默了会儿,他大概意识到陈泽对他有敌意,便低声说了句:“我到车里等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陈泽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语气里含着怒气:“她跟我在一起,很安全,倒是你,得提防着那些随时随地都会扑过来的女人,我怕你朝三暮四。”
“陈泽……”
他冷哼:“怎么,心疼了,可我讲得是实话,他可是炙手可热的贵公子。”
又指了指周围:“看到那些女人了吗?她们就跟豺狼虎豹一样,早就对他虎视眈眈了,要不是因为你坐在这里,你觉得他会老实。”
他所言不假,周围尽是一些穿着清凉的红唇女郎,身材一个比一个惹火,还不时地向我们这边抛几个媚眼,眼神里好似含了春水,直叫人心波荡漾。
李盛没说话,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陈泽,唇角微微上扬,好似在听笑话。
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我不由得喝了好几口酒,这样的场面我还没遇见过,可能是因为见过的世面太少,所以有些手足无措。
要是何姑娘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帮我出出主意。
想当初她可是穿着睡衣进酒吧的奇女子,我要是能从她那里学得一点皮毛,也不至于把自己的感情问题处理得乱七八糟,一边想要对方长长久久地陪在我身边,一边又将对方往推,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有人说我矫情,有人说我幼稚,反正一概不好。
然而,这些大师们也没教我,该如何高明地让对方知晓自己心意的同时,还能不让我敏感,在意。
陈泽显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此刻的他,向我们充分展示了一个男人处在颓废状态中还妄图逞强的模样,他吸着烟,把他在我心里最后存留的那一点清凉劲给吸没了。
李盛离开后,他也不理我,就在那一个劲地喝酒。
就像是一个酒鬼,为了将心底的那点烦闷遗忘,选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但没想到,越喝,时光变得越漫长,内心隐藏的情绪与狂野全都释放了出来。
他扔掉酒杯,抱住我,死死扣我的腰,将脸埋在我的肩上,有点孩子气地说:“我现在后悔了,我就不该答应你给你时间,反正你是根软骨头,大概只要强迫一下,你就能就范。”
“陈泽,”我被他抱得很紧,差点喘不过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结婚了。”
他笑:“不错,你结婚了。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你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敷衍我,我都知道。”
叹了好几声,那气息悠长地快要将我的灵魂拉扯出来:“尽管我什么都知道,可是那有什么用呢?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就算我将你永远禁锢在我身边,都没用。”
我的鼻腔忽然酸得厉害,喉咙也变得干涩。
周遭的一切全部都被忽视,我只听见他压抑的呼吸声,像秋风一样拂过我的耳垂。
当初我喜欢郑昊阳时,也是如此。
明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更清楚周遭人对我的看法,可是那对我的看法,可是没有办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人往往都是这样,在情不自禁时,总是忘却现实。
同李盛交往时,我只记得他的温柔,他的一切好,就算他的父母像刺猬一样防范着我,我也不甚在意,我至始至终纠结的是,他对我的态度。
“陈泽,我们不可能的。”虽然这等于是一句废话,但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他,我们不能再有逾越性的动作。
他顿时来了气,语气也越发生硬:“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亏我还以为你对我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心思,看来我这是妄想。”
摇摇晃晃得地站起来,差点跌倒在地上。
我正要伸手去扶,却被他拒绝:“你去找你的丈夫,不用理会我,反正我死不了。”
满口的酒气烟味,清秀的面孔在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更为忧郁,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浑身上下充满着颓废的气息。
我在想,我顾清妍到底何德何能,能让那么桀骜的陈大少爷为我借酒浇愁,而且还是这么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周围看热闹得不少。
他们多半把我当做那狠心肠的女人,隔得老远都能听见他们的议论声,还有不屑的戏谑笑声。
还有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育我:“唉,姑娘,再给他一次机会吧,现如今,像这位先生这般痴情的人不多了。”
我仰望着那张脸,的确很痴情,但我却不能给他半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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