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也是这个意思:“侯爷曾跟随皇爷爷平定天下,也曾戍边十余年,作战经验丰富,还请侯爷多想想办法。”
杜青山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道:“突厥来势凶猛,王爷要明白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士疲惫,将领折损,我们能用的人不多,这是我们的弊端。”
齐文沉默的看着沙盘,没来之前,江山在他的概念里就是地图上的一寸土地,现在他才知道要守住自己的土地有多难。将出发之前尚存的三分热血封冻起来,他指着突厥军营的位置说道:“不如我们……偷袭?”
杜青山摇摇头:“敌人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突厥大营才是最难的壁垒。”
“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齐文有些沮丧,兵书上学到的东西完全用不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良久杜青山才做出决定:“有,行刺突厥汗王,这是投入最少,也最简洁的办法。”
木杆汗王有八个儿子,颉利是最小且最得汗王宠信的一个,木杆汗王虽然立他为太子,但是其他王子未必就甘心。颉利还太年轻,羽翼未丰,如果老汉王突然暴毙,论资排辈,他未必能坐上汗位。他心高气傲,定然要闹上一闹,突厥陷入内战,就无法对大齐造成威胁了。
方法是个好方法,但是手上没有可用的人,必须要一击即中,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杜青山一直在想这个人选,身为主帅,他不能擅离军营,而齐文,身为皇子,更无法去冒险。下面的人,有勇的人多,但是有谋的人少。二十万大军,找一个有勇有谋的人竟然如此困难!
齐文也沉默了。
杜晞晨和江童披星戴月的赶过来,在关口被巡夜的将士拦下:“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江童举出一块令牌:“这位是靖国侯世子,侯爷可在军中?”
雁门关有好几处关口,希望够幸运能见到侯爷。
将士们行了一个军礼,回道:“回统领,侯爷与四王爷正在帐中议事!”
“太好了!”杜晞晨与江童对视一眼,兴奋道,“带我们过去!”
杜青山正在发愁间,杜晞晨冲进来,欢声道:“爹爹!”她本想给她爹一个惊喜,瞧见齐文也在,讪讪的把手中的包袱放下,说道,“娘给爹爹新做的衣服,爹爹走的匆忙,我就给爹爹送过来。”
江童从外面进来抱拳行军礼:“末将参见王爷,侯爷。希望属下没有来晚。”
杜青山一愣,眼睛里闪着光亮,拍了拍江童的肩膀:“正是用人之际,来得刚好。”
江童是杜青山一力提拔上来的,算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江童办事沉稳,遇见大事比较灵活,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有他在就相当于多了一条臂膀。至于另一条臂膀,他看着杜晞晨,眼神突然变得炙热起来。
杜晞晨不知道自己被老爹盯上,正兴奋地看着沙盘,内心感慨,天,她真的见到古代打仗的沙盘了,不是在看电视剧!她所站立的地方,真的是雁门关!
“天色不早了,王爷先回去休息吧。”
齐文有颜色的告辞离去,没有外人在,杜晞晨就活泼了许多,趴在沙盘前面指着插着小旗的山包问道:“江大哥,这是哪里?”
她只知道一个小旗代表的是一个关口,小沙包上插着大齐和突厥两国的旗帜,所以她有点不明白。
江童解释给她听:“那是阴山关口,柔然国灭后,我军与突厥爆发了几次大规模的战事,最后以阴山划定界限,我方在阴山设立关口,不过现在被突厥攻占了,所以插上了突厥的旗帜。”
杜晞晨哦了一声,继续盯着沙盘,她发现沙盘比地图有意思多了,一些标识具有共同性,结合所学的知识,她基本能看懂。
“侯爷,侯爷?”
杜青山看着杜晞晨出神了好一会儿了,江童跟他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懂。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江童忧心道:“侯爷,天色不早了,末将不耽搁您了,您早点歇着吧。”
杜青山摆摆手,拉着他走到一旁问道:“江童,你觉得晞儿怎么样?”
江童疑惑道:“什么怎么样?”
杜青山说了一个木杆,然后比了个杀的手势。江童大惊道:“侯爷万万不可!世子年幼……末将去!”
“晞儿是我的独子,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踏上战场,可是身为大齐子民,将门之后,我也不希望她是个草包。你我常年在边境与突厥对抗,你的容貌突厥人早就刻在心里,恐怕还没靠近木杨城,你就被认出来了!对突厥人来说,晞儿是个生面孔,颉利在边境打仗,王廷中应该没人认识她,晞儿又是个聪明的孩子,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
“可是太危险。”
江童的声音里难掩沉重,杜青山无奈道:“人一辈子总要经历成长,如果可以,我会亲自去刺杀木杆汗王,但是你我身为主帅,守城才是我们的职责。但是有些事情,也需要人去做。”
杜晞晨的身手进步神速,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实战,在实战中锻炼得更快。身为师父的江童自然知道这一点。
“还要问过世子的意见。”
杜晞晨自己一个人玩儿的不亦乐乎,见他们两个商量完,抬头笑问道:“什么时候出发?”两人同时一愣,杜晞晨指指自己的耳朵,“我的耳朵很灵的,不就是刺杀木杆汗王吗,包在我身上!”
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是故意让人心里舒坦,杜青山失笑,也是,他的儿子,怎么会差!
“今晚就走,爹爹来不及送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杜晞晨始终风轻云淡应道:“好。”
江童倒了三杯酒,一切尽在不言中,边境的酒也不一般,辛辣得刺喉,杜晞晨一口咽下去。
杜青山把一包东西塞到她手中:“里面是地图跟干粮,出了阴山往北走,突厥的汗廷就在木杨城。”
跑出国境了,真有意思。杜晞晨接过来背在背上,拍着胸脯应道:“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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