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委屈的垂下脑袋,小声解释道:“原是小孩子家的玩笑,臣妾怕皇上知道了怪罪锦儿公主。”
“朕平时太宠她了!”宣帝颇为恼怒,。
宣帝膝下六个皇子,唯有此一个公主,自然是宠到天上去的,苏画即使表现出大方得体,劝道:“皇上,锦儿小孩心性,臣妾和孩子都没什么大碍,您不要太过为难锦儿。”
宣帝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太医。
“皇上,娘娘白日里受惊吓动了胎气,胎儿感觉到不舒服,所以娘娘晚上才会做噩梦惊醒。微臣开一副安神汤,保证半个时辰之内娘娘的症状就能减轻。”
宣帝点头,吩咐道:“高钦,你亲自去抓药。”
高钦不敢推辞,恭敬应道:“是。”
因为来回路程较远,太医来的时候大概估摸着带了药材,甚至就连惊险的药材也带着,就怕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不至于在路上耽搁时间。所幸只是虚惊一场。
宣帝觉得屋子里有些闷,便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了,他抱着苏画靠在床头。梦境一直萦绕在苏画脑海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她忍不住把梦境跟宣帝说了。
“皇上,臣妾刚才梦到一条青蛇追着臣妾,并且把臣妾吞到腹中,钻入水底。没多大一会儿,臣妾听到一声龙吟,然后身子不稳,便惊醒了。这个梦境很真实,一直萦绕在臣妾心头。臣妾怕是什么不好的预感。”
“你说梦到了青蛇?”
宣帝皱了皱眉头,苏画认真的点点头:“臣妾梦到的青蛇足足有两间屋子那么长,有一人那么粗,头上好像还有犄角!”
从她一边回忆一边零散的描述中,宣帝的表情从凝重到轻快,最后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头。
“傻瓜,那不是青蛇,是一条青龙!梦见真龙,说明你肚子里怀的是一个皇子!”
虽然已经有六个儿子,但是老来得子的感觉跟以前完全不一样。齐骜是他第一个孩子,又是皇后生的,从小便被按照正统教育,跟他不是很亲厚。生老三的时候他倒是抱过两天,不过那时候年轻,且不是第一个孩子,便也没有多稀罕。后面的老四老五,他早就习惯了。对齐逸,他更多的是愧疚,何况齐逸跟他并不亲近。直到生了齐锦儿之后,他才重新体会到了为人父的喜悦。
但是这么多年,齐锦儿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实在是太过调皮,不知不觉,苏画肚子里这个竟变成他最期待的一个。就算是皇子,也不会觊觎他的龙椅,不像其他几个兄长一样,明争暗斗,让他心烦。
“回头让让钦天监算算,看这个梦预示着什么。”
苏画没来由的觉得有点心慌。
“皇上,臣妾不求我们的孩子有多大建树,只要能平安长大,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宣帝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她身上的这种无争,越发深情的揽着她,感叹道:“要是她们都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苏画知道他说的是皇后和兰妃她们,不过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是保持沉默。皇上最不喜欢嚼舌根的女人,但是女人越在意男人,就越容易碎碎念,越容易没有分寸。她该庆幸自己对他的情谊早就在这么多年煎熬中给磨没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冷静。
哪怕她现在宠冠六宫,她也能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不会去过多的议论。
“皇上,白天里臣妾去看了五王爷。”她缩在宣帝怀里,叹了一口气,“皇上,臣妾知道您最疼五王爷了,臣妾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五王爷年纪轻轻就为情所困,臣妾想跟皇上求个情。”
宣帝低头看她,气息平稳,很明显没有生气。
苏画抬头看着他,哀求道:“五王爷毕竟还年轻,难免会犯错,您就不要再处罚他了。”
宣帝扑哧一声笑出来,满眼怜爱的看着怀中的小女人。
“朕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不近人情的人吗?”
苏画惊喜道:“皇上您当然不是了!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宣帝的表情却突然有些忧愁,有些恍惚。脸上的笑渐渐苦涩,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吗?或许不是,但是小女人这番话让他很高兴。
“皇上,娘娘的安神药熬好了,是现在端上来还是……”
门外传来高钦的声音,宣帝顿了一下,吩咐道:“端进来吧,再去准备一些蜜饯。”
蜜饯这种东西时奢侈品,苏画没有得宠之前,经常连饭都吃不饱,如今的生活,却是比以前大大不同了。药的温度刚刚好,为了孩子,她一声不吭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喝完药之后,嘴巴里苦的不行,宣帝亲自捏起一枚蜜枣喂到她嘴里,越嚼,嘴里越甜。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在想现在要是让她再回去过从前那种清贫的生活,她一定坚持不下去。权利真是一个好东西,会让人上瘾。
喝完药没多大一会儿她就犯困了,折腾到半夜,这边总算歇下了。另一边被吵醒的兰妃却是忐忑了一晚上,不知道宣帝会怎么惩罚锦儿。
杜晞晨白天睡多了,晚上一点也不困,因为动了胎气,他们在青州休养了好几天。这期间,她总算收到幽州,大姐和江童给她写的信,杜星晨嘱咐她让她不用担心幽州的事情,有她在,幽州出不了乱子。
标准的大姐的口气,信里还说了娘和家人对她的担心,还有一件惊天的消息,那就是六姐怀孕了,刚刚一个月,把娘气得半死。
心中零零散散琐琐碎碎的说了半天,大部分是家人之间的碎碎念。但是她却觉得很温暖,最让她惊讶的是六姐竟然怀了齐景的孩子。在这个失贞不如一头撞死的年代里,她不知道六姐顶着多大的压力决定把孩子生下来。说实话,她很佩服六姐。
当然,也很佩服大姐,穿上宫装的时候是高高在上,仪容端庄的娘娘,穿上戎装的时候,是不拘小节的巾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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