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殇从没见过他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心跳忽然加快了很多,忽然有些发虚,忙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
“你……你冷静一点。我只是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如果有什么难处的话,我会帮你的。”
连殇一边说着,一边将车窗打开了一点,让夜间的冷风吹进车里,也好让他冷静一下。
“你帮我?”顾舟冷嗤了一声,低下头来点了一支烟,皱着眉深深吸了一口,又将无数烟圈吐出来,“你难道没有看见你爸那副嫌弃我的样子吗?他都对我有意见了,你又能帮我多少。”
说着他便打开车门下了车,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似的。
连殇皱了皱眉,忙按了几声喇叭,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明亮的车灯将他的身子照得一片惨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似的。
“顾舟!你给我站住!”连殇忙跟了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抬起头来深深地看着他,“顾舟,你听着。你现在还没有到伤心难过的时候,你还有公司还有我。只要你肯相信我,我会帮你度过这次难关的。”
她说话的语气异常坚定,脑海当中已经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虽然心里没有底,但是还是应该试一试。
顾舟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目光掠过那双闪烁着光亮的眼睛时,心里忽然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曾几何时,自己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过这种表情,两人如出一辙。
他的深思有些恍惚,本以为已经生硬得可以和石头相媲美的心脏,此刻却隐约泛起一丝波澜。
连殇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向他走去,抬手抚着他的胳膊,轻声道:“顾舟,不管前面有多难,我都会陪着你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她的声音异常柔和,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还有几分怜惜的神情。
顾舟低头深深地看着她,一把、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将头深深地埋在颈窝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股清香的味道在鼻间蔓延开来,他的鼻尖微微皱了皱,眼底掠过一丝波澜,又被他慢慢压下去了。
即便有些地方再想象,可终究不是那个人。
林陌棠醒来以后,已经日上三竿了,床边也空无一人。她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上面已经没有一点残留的温度,看来他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
“少奶奶,您是在楼下吃饭,还是直接把饭给您端进来?”佣人那中规中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陌棠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伸了一个懒腰,语气慵懒地说道:“我自己下去吃吧,你们不用等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卫生间走去。还没走到门口,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便传来细细密密的嗡嗡声。
她不自觉地蹙了蹙眉,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亮着的屏幕上闪烁着熟悉的名字。
自从上次出席过他们的订婚礼以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就像是之前就已经约定好了的。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轻声道:“连殇?有什么事情吗?”
“陌棠……你知道昨天的事情了吗?”对方试探地问了一句,说话的时候底气也有点不足,语气有些犹疑。
“昨天的事情……昨天什么事情?”林陌棠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干笑了几声,“我最近一直待在家里,也不怎么上网,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
虽然她说话的语气放得和缓了许多,却在字里行间隐约流露出几分疏离的味道。
“我……你还是先去网上看看吧,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
“你……喂?”
还不等林陌棠说话,连殇就已经将电话给挂断了,手机那边传来一连串忙音。
林陌棠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不以为意地将手机扔到一边,转身进了卫生间。
不知怎么了,她总觉得连殇这次又是为了顾舟来找自己的。自从他们在一起后,两人便心照不宣地断了联系。
像连殇那样注重面子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会主动放下身段来求和的。现在却这么突然地找自己,还这么吞吞吐吐的,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林陌棠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烦乱的情绪渐渐压了下来,面色有些犹豫。
温水源源不断地从上方倾泻而下,将她那烦躁的心思扰得更加烦乱了。
“陌棠,快下来吗,等了你半天了。”
沈美妮见林陌棠从二楼下来了,忙招呼她下楼,还不忘叮嘱道,“可千万得小心着点儿,不要摔着了。”
说话间还专门上前扶了她一下,眼神中却有几分躲闪的神色。
林陌棠脸色不太好看,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问道:“妈……你知道南琛去哪里了吗?他昨天晚上就回来得挺晚的,不知道这么早出去干嘛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南琛他……他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可能是公司里有些事情吧。”沈美妮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吞吞吐吐地敷衍了几句。
林陌棠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她进了餐厅,一眼就看到了拧眉坐在沙发上的顾国元,之前提着的心更悬在了嗓子眼儿里。
“爸。”林陌棠恭恭敬敬地看着顾国元,问候了一声。
老爷子也只是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将报纸来回翻着,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嗯……”过了半晌,他的喉咙里才传出一个音节,语调拖得有些长。
他随手拿起一旁的杯子,正要喝水,却半天倒不出一滴水来。他有些心烦地将水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冷声道:“这么大的一个家,怎么连一口水都没有啊!一个个是不是想回老家了啊!”
他的脸色阴沉沉的,就连喘息声都变得粗重了许多。
沈美妮瞥了他一眼,忙说道:“这么大清早的发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来人啊,端杯水进来。”
“还拿什么水啊!不喝了!”老爷子横眉竖目地盯着她,随手将那份报纸扔在了沙发上,带着一身怒气离开了餐厅。
林陌棠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之前憋在心口的火气渐渐郁结,又缓缓沉了下去。
“妈,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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