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轮到了程嘉,程嘉作为特别邀请过来的,非世家子弟,自然是格外的显眼,他也无非是说了几句灵筠想不到的客套话罢了,灵筠此时却也是豁出去了,顾不得身边顾玠的眼光,只是展开来字条开始背。
刚一看清楚字条上面写着的字。
甲子重新如山如阜,春秋不老大德大年
她不由得愣住了,有个字,她不认识,不认识......
鲁其琛啊,鲁其琛,你这是在刁难我啊,这个阜字怎么念,怎么念啊。
灵筠此时大庭广众之下却也是不能够再同鲁其琛窃窃私语,只能够将目光投向身边坐的笔直的顾玠,问还是不问,这是个问题。
算了,灵筠干脆直接豁出去了,她微微弯曲手指,敲了敲桌子。
顾玠不语,只是目光看着她。
灵筠用手沾了点水在桌子上面描出来阜字,身子依旧坐的很是笔直:”这个字怎么念?“
顾玠扫了一眼,不动声色道:阜。
灵筠道:”多谢。心中继续默念着诗句。
当沈则站起来的时候,依旧是落落大方,毫不怯场道:”晚辈沈则恭祝国公寿诞,愿国公福寿安康,身体康健。“
叶英看了一眼沈则,一双眼睛却是微微泛光,声音微微颤抖不由得道:”你是沈则?”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的人都看向他,灵筠却也是丝毫不担心,今日的沈则亦非往日,自然是应对的来。
“是。”沈则道。
”你长姐可也是来了?“叶英问道。
灵筠逃也是逃不过了,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了道:“国公寿诞之喜,晚辈哪有不来之理?在此特地恭祝国公甲子重新如山如阜,春秋不老大德大年。”
灵筠说完这句话,终于如释重负,脸上的笑意也有七分真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帘幕之后,叶姝的目光却是一直在看着鲁其琛,目光灼灼,满是欣赏。
一如在桃花树下一般,他的一双眸子之中却是只有灵筠。
看着沈则和灵筠一同站起来,郑国公打量他们二人,突然是笑道:“我当年你们祖父一同上过战场,如今算来,竟也有四十年了,一晃,我也老了。”
“在沈儇看来,将军皆是宝刀,宝剑在鞘,怎可谈老。“灵筠道。
”好。“叶英忽而笑道,灵筠看着他,也不觉得害怕了,反而是顿时有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长公主也是看着她,嘴角绽开了一丝微笑,似乎打量了她一番:“沈姑娘今年芳龄几许?“
”十四。”灵筠垂眼道。
“都念过什么书?”长公主又问。
灵筠顿时愣了愣,若是当真论起来她念过多少书,她还真的没有念过多少,就连着孔师娘教习的女则和女训都是要求会背的,她也只不过是跟着念了几天,蒙混过关罢了,至于其余的闲书和策论她倒是读过不少,这,能说么?
“读过女则,女训,认得几个字罢了。”灵筠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突然是笑了道:“沈姑娘整日忙着打算盘,看账本,哪有什么时间念书呢。”
灵筠一听见这话,倒也是不恼,眼睛看向说话的那个姑娘,倒也不是旁人,周宜给她介绍过,是晋阳巡抚杜宇的女儿,杜箐。
听见杜箐这句话,一旁坐着的世家小姐叫孙露什么的,登时就笑了,突然是发觉自己有失礼仪,连忙拿着手帕捂着嘴,长公主的眼光看也没有看她,可是登时就有几道目光射过来,其中就有顾家子弟的如同剑锋的眼神。
”长公主一旁问沈姑娘话呢,你插什么嘴呢?“世子妃忽而道,一双灵气逼人的眸子只是盯着杜菁看,虽然是笑脸盈盈,可是却是不怒而威。
顾玠听见了这句话,方才收回来眼神,继续端坐着。
顿时杜菁登时出来席位拜倒在地,叩头道:”臣女知错,自知失理了,还请长公主责罚。“
孙露再也不敢笑了,也慌忙出席跪了下来请罪,手中还紧紧握着手帕,额间竟是出了些冷汗。
灵筠看着这件事情似乎有点大,这毕竟是在寿宴之上,若是闹大了,反而也是不好看。
灵筠不慌不忙的走出来席位,跪倒在地上,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还请长公主治臣女欺瞒之罪。“
此话一出,程嘉顿时心中道,这个时候非要出去往枪口上撞什么,就连周宜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一旁的鲁其琛和沈则两个人淡定如常。
顾玠的眼光从灵筠身上缓缓侧过来,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鲁其琛,鲁其琛却是淡定如常,嘴角似乎还微微带着笑意,就连这她弟弟却也是淡定如初,一点也没有被自己姐姐的举动惊到了的模样。
长公主一头雾水,眉眼微动,轻启丹唇:”你何罪之有?“
灵筠再拜,身子跪的笔直,很是诚恳的说道:”杜姑娘说的很对,臣女确实也学过珠算和看账本。“
这句话一出口,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反而是缓和了起来,长公主先是一愣,嘴角这才是缓缓绽开了一丝欣赏的微笑,就连叶英和顾廷渊却不由得也是笑了,顾徵侧眼,正好是看着顾玠不冷不淡的盯着灵筠,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原本握着茶杯的手却是缓缓的松开了,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被顾徵尽收眼底。
”那的确是有罪,该治罪。“长公主突然收敛了嘴角的微笑,声色有些严厉道。
顾徵挑眉,顾玠皱眉。
程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沈则和鲁其琛终于相对一视,略微有些紧张了,谁也不知道这些上层人士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顾廷渊也是不明所以,看向一脸漠然的长公主,心中也不理解她要做什么,就连这叶英也是若有所思的放下来手中的茶盏,准备看一看这个沈姑娘到底能够如何应对。
灵筠原本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哪里想到剧情峰回路转,心中原本还是暗自乐着呢,那里想到长公主又来这么一出,她条件反射的抬起来头道:”啊?真要治罪啊?“,她一脸不明所以的茫然。
这句话刚说完,她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叫做真要治罪啊,还能是骗你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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