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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春根不说话，高大的身子靠在门边，眼睛看着方三牛，他觉得此刻方三牛的神色很有意思。林玉梅在外面听到乔月的声音，激动坏了，可她挤不进去，“你们让让，快让开，我也要看。”好不容易挤进来，身后不知被谁一推，她一冲冲了进去，撞到方四牛。“你干什么？”方四牛正烦着，被她一撞，火气蹭蹭的上来了，胳膊一摆，又把她推墙边去了。林玉梅懒得跟他计较，满眼的兴奋，她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越大越好，她巴不得乔月被人打，被人骂。林二旺一直蹲在门口，恨恨的瞪着方四牛，他看到方四牛推人，看到方三牛抄板凳，都是坏人，没一个好东西。乔月感激的看了眼赵梅，又见周娥还在嚎哭，不耐烦的呵斥，“你闭嘴！跟个号丧似的，要是没做亏心事，你用得着这么大声吗？”周娥蹭的从地上爬起来，“谁号丧了？你们一家欺负人，上门打架，还不让别人哭了？”“我们打人？好像是你儿子先动手的吧？”乔月半步不让，冷声吼回去，“还有方三牛，他竟然拿板凳砸我哥，那么重的板凳，这要砸下去，你们想让我哥死吗？”这下问题严重了，就连杨茂才都抽了口凉气，“三牛，你怎么能拿板凳砸人，你把他砸坏了，他家还有那么多的活，你要帮他干哪？”方三牛狠狠瞪着乔月，气呼呼的喘着气，冷静下来以后，他自己也清楚，刚才那一下，是在气头上，就是随手抄起的，也不是真的想把乔阳怎么样。周娥眼泪鼻涕一抹，又指着杨茂才，“你凭啥说我家三牛？他看着兄弟被打，冲上去帮忙，咋就不对了！”方玉海皱着眉，一把将她拉起来，“行了行了，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不就两只鸭子，至于闹这么大，乔丫头，回去把你爹找来，小孩子都到一边去，这事大人来解决！”方玉海怎么可能跟两个孩子商讨，在他眼里，那是掉份子的事。乔月也不想计较，就为了两只鸭子，真的不值当，可是鸭子归鸭子，打人是打人，一码归一码。说到底，鸭子丢了只是起因，本来都好好的，还不是方四牛上来推了她，不然乔阳能发火吗？“方大伯，事儿到了这个份上，别把我爹扯进来，方四牛，咱俩的账回头再算，我现在说的是鸭子的事，周娥，我再问你一遍，你们家的鸭子是不是都在笼子里？”乔月指着院子墙角下的笼子，里面的小鸭子大概是被吓着了，蹲在一起瑟瑟发抖。周娥迟疑了，眼神飘忽，可是嘴上却死活不肯承认，“那，那当然了，我一回来就把鸭子赶进笼了，正正好二十三只，你们刚才不都数过了吗？”乔月笑了下，“要是按着你的说法，我如果在你家，再找出，这是今天的，嘿嘿！☆、两个小畜生林玉梅死命的拽他，“单挑你个鬼，你给我起来，赶紧起来，听见没有！”乔月很快就出来了，手里抓着两只鸭子，朝着方家人眼前一摆，“还有话说吗？”其实很好找，离了群的小鸭子，一开始都不适应，又把它们关在黑漆漆的地方，不叫唤才怪。乔月是寻着声音找过去的，刚开始在院子里只听到很微弱的声音，他们都顾着吵架，心思都不在上面，自然没听到。一看到乔月手里的小鸭子，谁心里不明白，这是周娥偷藏了别人家的东西，想占为己有。“你你你！你也太不像话了！”杨茂才指着周娥，手指头都跟着颤抖。村里的人，从这儿往上数，爷爷辈的都是一起光屁股长大。小偷小摸的，也就是小崽子们闹一闹，大人们咋能去干这个事，这不是丢了祖宗的脸吗？方玉海阴沉着脸，转身甩了周娥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响，“死婆娘，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两只鸭子能值多少钱，你说你犯得着偷藏吗？关键这事不值当，传出去多难听！周娥被打的懵住了，捂着脸坐在地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接着又是嚎啕大哭，边哭边数落。从她嫁进方家开始数落，到生了几个娃，做了什么贡献，跟着他又吃了多少苦，跟唱民谣似的，有腔有调。乔奶奶拽了下乔月的手，有些于心不忍，“算了，找回来就行，咱走吧！”“嗯！”乔月点点头，也不追究让她活吞的事，估计今晚方家有的闹。乔阳临走时，狠狠瞪了一眼方四牛，蛮牛的倔脾气，被惹毛了，也得顶你几下。他们走了，看热闹的当然也得走。林二旺早就松开，被林玉梅拖到外面去了。杨茂才拍了拍方玉海的肩膀头，叹了口气，“这事虽说不大，但是影响咱村的声誉，好好管管你媳妇，现在又不是大灾荒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至于占这种小便宜吗？”方玉海沉闷的点头，“村长，明儿我让她去乔家道歉，我们方家可丢不起这个人。”“那就好，我走了，你们早点休息，也别太为难她了，”杨茂才这个村长，虽然没多大作为，但是能力还是有的。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村民和睦，也是他的责任。等到杨茂才离开，方大牛跟过去关上院门，插上门栓，转身看了眼母亲，迟疑着说道：“妈，这事你做的不对，你得反省！”说完，他便去收拾碗筷。老二没吭声，刚才打架的时候，他也没动，不是他明事理，而是他的性子就是如此，慢半拍。方老三回屋拿了衣裳毛巾，到一里外的水闸下游洗澡去了。“妈，别哭了！”方四牛把他妈拉起来，扶到板凳上坐着，又给她拧了湿毛巾，“擦把脸。”方玉海恨声道：“明儿一早，你就去乔家道歉！”“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两个小畜生，居然敢这么对我，这要是我生的，一早就得掐死了，还让他们活到现，到我面前蹦跶！”周娥拿着毛巾，一边擦眼泪，一边骂骂咧咧。方四牛性子阴沉，是个记恨的主，“妈，先不说这个，明儿我代你去道歉，以后你也别招他们，现在的乔家，已经不一样了，你斗不过他们！”周娥心酸的要命，生了四个儿子，没想到最贴心的，会是最不着调的小儿子。方玉海烦躁的一摆手，“我不管了，你们娘俩爱怎么着都随你们的便！”方家门外，乔奶奶有些于心不忍，“咱们做的是不是过份了，我也没想把事情闹成这样。”乔奶奶心地善良，她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家的东西找回来，压根没想到会闹的周娥下不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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