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去,夜色来临时,大家也有些疲倦了,可是谁都不甘愿闭起眼。
我一直静静的坐着,情绪从刚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冷静,到现在是害怕得不懂得反应了。
我不敢去想,因为只要一动脑子去想就会往最坏的方向去想,那种恐惧让我害怕之极。
“饿了吗?”步承风有了动静,转头看着我,问。
我抬眸看着他,缓缓摇头:“我没有胃口。”
“可是你刚才什么也没有吃。”他看着我,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前面的两个人,忽然站起来伸手向我:“走吧!我跟你出去走走。”
“现在吗?”我不确定的看着他,根本不想离开这里。
“刚才那护士出来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现在时候还早,至少要五个小时后才知道结果,我们在这里守着也是难受,我跟你出去走走,一会就轮到爸爸他们出去走走,我们都去吹吹风,不要让太压抑的情绪守在这手术室外吧!”步承风如无所谓的说,但他的语气却不见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听起来沉重了许多。
我想了一下,也就只好点头跟着站起。
他要走,我就陪着,如他说的那样,这么低沉的情绪守在这里也没有用的。
“去哪里?”跟着步承风走向长廊前头的电梯内,我抬头看着他,却看他将电梯按下了最高的那一层。
“我们去吹吹风吧!”步承风轻笑着,那笑看起来很多情绪,让人看着有点心痛。
我微贴近他,伸手拉着他的手,微微用力的拉着。
“怎么了?想要给我安慰吗?”看着我与他相握的手,他也没有要推开我的意思,只苦笑着问。
我想,这就是我见过的步承风里最真实的一个。
他往日总是太过傲慢不可一世,他总将自己放在最高处上,漠视着所有人,漠视着所有事,可是今天的他,此时此刻的他不再是站在最高处的,而是最普通的一个人,最真实的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现在的他是薄弱无力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好像随时就会倒下,揭开了他那刚强的外表,露出他的痛苦内心来。
“我妈走的时候,我没有陪在她的身边,那是我最大的痛,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内疚跟后悔。所以这一次我不想离开这里,因为我希望我能一直陪在阿姨的身边,不管最后怎样。”抬头看着他,我皱起的眉,低声的说:“你们一家人也是这么想吧!所以谁都不想先离开,但是你放心,我相信阿姨会没事的,因为她的福气比我妈强,而且强太多太多了。”
“你妈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你不是说她是病死的吗?既然是病那就不是没有预兆的。”步承风与我一起走到了楼顶上的围栏处,远远的看着夜色,问。
我回视着他,并没有打算将真相说出来,那是我的私事,我还不想对他这么的坦白。
“反正就是我不孝吧!总之也是无法回头的事。”随口的答,没有一个字是答案。
他也不勉强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低下头看着医院的楼下:“我妈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她对人一直没有要求,她的心地很善良,说话很淡雅,处事也很温和。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会尊重她,喜欢她,包括我,我是很爱很爱她的。”
“我知道,所以她一定会没事的。”微点头,我看的是天上,看着那没有星星的夜空,我却好像看见了妈妈的存在。
不知道妈妈有没有神力呢?若是她有这个能力,我希望她能保佑苏珊珊没有事。
“那天晚上忽然就说她有病,我有点无法接受,可是这几天下来,我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是我无法接受她有可能离开我们的事实。每天夜晚,我闭起眼就会梦见她在手术室里永远的离开,有时候我很害怕,不知道要求她做手术是不是对的。但是理智在告诉我,若是不手术的话我妈会活不了多久,我的心很乱,我还是理智的将她送上手术台上,但是我很怕很怕,怕我这一送是将她永远的送走了。”叹了口气,步承风一字一字的说得清楚,语气轻柔却满满的压力。
他是在自持冷静,但是又怎么能冷静呢?
“她不会有事的。”无力的,我能说的就只是这些没有意义的安慰。
“谁也不敢说她会不会没事,我知道我们都只是在运气。”步承风重重的叹了口气,将头埋在他的双手之间。
我无力的看着他,能感觉到他身上那浓浓的无奈跟恐惧感,眼泪又无声的凝聚。
将头低下,我同样的将双手握着围杆,然后将头靠在手背上,痛苦的低喃:“我也很害怕,可惜我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好运气,真希望能将我的好运气也能送给阿姨。”
“你怎么对我妈这么用心?是演戏吗?”抬起头来看我,步承风的声音在耳边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
他不相信我是应该的,因为我跟他妈真正的相识才不过几天。
“你认为是演戏就是演戏吧!我拿走你的巨额大款呢!”也不反驳,也不需要解释,我不需要他去相信我或者对我有什么感动。
我与他之间,除了那点床上关系,几乎就什么都不是,比情人还要薄弱的关系,牵连得再多又有什么意思呢!
“也是啊!你拿走的还真的不多,婚礼上我妈送给你的所有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步承风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讽刺我。
无所谓的看着夜空,我平静的回应他:“我将那些东西都放保险箱里面,那是不属于我的东西,是属于步家媳妇的,到时候我会全数还你的,这样公道了吧!”
“走吧!我还是心里念着,下去吧!”没有理会我的说话,步承风忽然转身,就要下去。
我无声的点头,也只好跟随着。
我的心也无法放松,还是在手术室外面安心些。
*
对不起,昨晚没有来得及更新,先更一章,晚上还是会有两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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