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门,房间里的厮打声一下停了下来,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用广东话骂了一句什么,虽然隔着门,但是我还是能听出来那是阿俊的声音。
“开门!”我低声喝道,阿俊在门后面说着来了来了,然后门打开,我一脚踏进去,就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形。
阿香的房间应该是杂物室改成的,很小但收拾得很干净,和她平时邋遢的穿着完全不一样,一张小床边的台灯亮着,阿香靠在墙角,身上土到掉渣的碎花睡衣已经被扯得不像样子,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披下来,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这个女人姣好到让人眼晕的身材在这种情形下扑入我的眼睛里,我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阿俊,这小子满脸不在乎的表情,眼神挑衅的看着我。
“你在干什么?”我厉声问阿俊,这小子笑嘻嘻的望着我:“和她玩玩……有什么大不了?”
我沉声道:“要是她自己情愿我管不了,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你这是强奸!”
阿俊噗的一声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你娘咧,以为你真的是老大了?老子干她要你管?”
我哼了一声:“那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强叔,把你干的好事告诉他?”
提到了强叔,阿俊的脸色立刻变了,这小子死死的盯了一眼靠在墙角一直沉默的阿香,把门一摔转身出去了。
我背转身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在阿香身上,低声问她:“你没有怎么样吧?”随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不是说这个女人听不懂广东话也听不懂英语的吗?
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我听到身后女人的声音:“谢谢。”
谢谢这两个字,是用普通话说的。
我霍然转身,看到阿香的眼睛在蓬乱的头发后面看着我,这双眼睛很亮。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站在阳台上看元朗的晨景,对了,马强给我安排的这栋土别墅是在元朗,这里位于新界的西北边,三面环山地势平坦,是香港唯一地势平整而又广阔的平原。
元朗这个地方自古以来都是以耕种和渔业为生,这里的乡情很质朴,不过现在元朗市和天水围一样成了港九卫星城,也是高楼大夏林立的现代化城市了。
我住的这栋土别墅还在元朗的乡下,很僻静。
我在阳台上晨练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我去打开门一看,是阿宏。
“谢哥。”阿宏递了一支烟给我,我现在用的是何伯给我弄的身份,名字是谢雷,马强的手下原本都叫我雷哥,不过我觉得这称呼让我想起某个人,所以我让他们叫我谢哥。
我接过烟,阿宏打着了打火机给我点上,我抽着烟沉默不语,阿宏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谢哥,昨天晚上……”
我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转身走到床边从包里取了两沓钞票递给阿宏:“拿去。”
阿宏愣住:“谢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吐出一个烟圈,笑了笑道:“没什么意思,我也是男人,很明白男人有男人的需要,你们陪我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憋得慌,我理解。”
但是我脸色随即阴沉下来:“不过像昨晚那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你们有需要去召妓也好还是去夜总会钓马子也好我都管不着,不要再做那种强迫别人的事情。”
我扬了扬下巴:“这里有二十万,省着点用够你们两个玩到我离开这里为止,不要给我添麻烦也不要给自己找麻烦,OK?”
阿宏呆在那里半天,最后还是拿着二十万下去,我下楼吃早点的时候看到阿宏和阿俊坐在餐桌边,一听到我的脚步声两个人都站起来:“谢哥!”
我点点头,坐下来吃早餐。
雷傅生有句话说得很对,就凭我们个人的力量,是对抗不了那些庞然大物的,所以我要开始学着建立自己的力量,学着怎么去管人。
我今天试了试,效果似乎还不错。
早餐是白粥和包子,还有虾饺,配着微辣的小菜,味道相当不错。
阿香还是蹲在院子里吃饭,我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叫她到餐桌上一起坐着吃,想了想未免尴尬,只好就作罢了。
白天无所事事,我就坐在藤椅上看书听音乐,阿俊和阿宏在一楼客厅看电视,我住的地方在二楼,他们没事不会来骚扰我。
我看了一会书感觉看不进去,就点了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这个人从骨子里并不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也不是一个会见义勇为的人。
昨天晚上我之所以那么冲动的去管阿俊欺负阿香的事情,完全是一时的冲动。
在我听到阿香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时,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以为房间里的人是兰雨,我的妻子兰雨。
她是不是也和阿香一样在异国他乡做着原本不会去做的工作,她是不是也像阿香一样在伺候着原本不该有交集的人?
她是不是也像阿香一样,有被男人欺负的危险?
阿香很幸运,她遇到了我,我伸手管了这件事,至少暂时她是安全的。
可我的兰雨呢?她在那个约翰?克劳斯的手里,在英国,她有可能遇到我这样的人来帮助她吗?
我越想心里就越难受,那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我的胸口,搬不开,胸口是那样的闷,那样的难受。
就在我抬起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我这时是坐在二楼的大阳台上的,转身就能看到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我转过头,就看到了阿香低着头从楼梯走上来。
这个女人走到我的面前,低着头沉默着,过了好一会才低声对我说:“昨晚谢谢你。”
我说:“你已经说过一次谢谢了。”
阿香道:“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会说国语的事情告诉别人?”
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她会说国语,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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