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紧紧捂着脖子,我看到一股恐怖的红色液体,从她的指间流了出来。
这一下,我的脑海里变成空白,无数可怕的念头占据了整个身体,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是萧若娅反应快,她大叫一声道:“不好,姨的颈动脉切断了,赶紧送医院抢救!”
县医院离我们村足足有七八十公里,最近的乡卫生院也有十几公里,村里倒是有一个赤脚医生,平时看个头疼感冒都得碰运气,急症就不用提了。
幸运总是离我们非常遥远,而不幸的事情,眨个眼睛就会发生。
我在心里不停祈祷,老妈一定会平安渡过这一劫,可幸运之神无情地抛弃了我,还没有等我们把老妈送出村口,她就停止了呼吸。
那一瞬间,我完全呆了,连哭都不会。我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但一切都无法更改。
父亲看我的目光,就像一万把刀子,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刮,但他只有我一个儿子,那么矛盾的心情,常人根本无法理解。
三天后,母亲上山,永远再也见不到了。我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就像得了失心疯,几乎三天三夜都没有睡觉,一直在默默在流着眼泪。但再多的眼泪都无法唤回慈祥的母亲,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孽子。
我无法继续再留在村子里,因为每个人都用憎恶的目光看着我,有的甚至还当着我的面骂畜牲。玉儿姐的情况跟我差不多,很多人都说她个放荡淫乱的女人,一定是在我住她家时就勾引了我,让我无法自拔。
第四天我离开了村子,在父亲满是怨恨的目光中离开,我突然觉得已经被所有人抛弃,活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幸好还有玉儿姐。
都是天涯沦落人,我跟玉儿姐一起回到城里的家里,两个被村民抛弃的人重新走到一起。
回到家里,玉儿姐的情绪非常低落,甚至对我还有一丝埋怨。如果当时我不是那么冲动,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我虽然早就想跟她重温旧梦,可看到这个样子,也没有多大的兴致,毕竟我是有感情的人,不是只有生理需求的禽兽。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三天,我觉得非常压抑,去外面转了圈,来到上次跟涛哥吃夜市的地方,突然想喝酒,于是便一个人坐在那里,点了几个小菜,喝了两瓶啤酒。
老板娘的记性很好,认出我来,过来说了几句话,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我怎么可能跟外人说,只是苦笑不已,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
都说一醉解千愁,这话的确不假,当脑袋晕乎乎的时候,就会忘记一些事情和伤痛,并且会觉得世间一切都无所谓。
虽然一觉醒来,该愁的还是愁,但能在愁云笼罩之中觅着短暂的安宁,这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很快两瓶啤酒就喝完了,我又叫了两瓶,就一个人不停地喝,享受着酒精带来的麻木快感。
最后我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几瓶,反正觉得非常舒服,天地都变得宽阔起来,所有伤心往事都是别人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正喝得开心,突然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下,吓了我一跳,一嘴酒气地嚷嚷道:“谁啊?”
回头看时,不由得呆住了,原来这个人居然是萧若娅。
我突然有些害怕,因为每次一见到她就没好事,前几回是被关进去,最近一回又是母亲丧生,难道她天生命里克我?
此时喝了酒,胆子很壮,我叫道:“你有多远走多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萧若娅怔了怔,又一巴掌狠狠拍在我的肩头,大声喝道:“王松,你喝傻了吧,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流泪了。
老板娘走过来,说道:“姑娘,他今天不太对劲,你要是他朋友,就坐下劝劝他吧,我真担心他会出事儿。”
萧若娅坐了下来。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她一清二楚,自然明白我是为了什么。
我拿起酒瓶,她一把夺过去,也没有说什么,咕咕咕一口气将剩下的半瓶全都喝了,然后看着我道:“王松,有些事情是天意,并不是谁造成的,你别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
话都会说,可事情落到谁头上,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没有作声,她微微叹了口气道:“人生充满了意外,谁也不知道下一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要珍惜时光,不要被过去拖累,明白吗?”
这番话说得太有哲理了,可惜我是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放牛娃,根本听不懂,只能闷着头继续喝酒。
她顿了下,又道:“其实我很佩服你。”
我猛地抬起头来:“啥,你佩服我,我不是人,你还佩服我,你有病吧,哈哈哈”说完含着泪大笑起来。
萧若娅摇头道:“不,你没有错,敢爱敢恨,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她开了一瓶酒,倒了两杯,举道:“来,我敬你一杯!”
我真的糊涂了,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为了安慰我而说的假话。
“你真的认为我可以跟玉姐在一起?”
“当然了,她现在是单身,你也没有娶妻,从法律的角度……”
没等她说完,我一挥手道:“别提法律,我不懂那些,你就说我能不能跟玉姐在一起?”
萧若娅非常肯定地道:“能。”
“可为什么村子里所有人都反对,还骂我是禽兽?”
“因为他们太愚昧,被封建教条束缚,不敢追求真爱。”
真爱?
这好像是一个非常高尚的东西,一个农村的放牛娃,也有真爱吗?
我想了想道:“如果你是玉姐,会答应嫁给我吗?”
她愣了愣,没想到我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但看到我期盼的眼神后,向下点了点头道:“会,就冲着你这份勇气,我就会嫁给你。”
不管她说的真还是假,这话让人听了高兴,我敬了她一杯。
酒喝得多,话也多,我想起一件事,于是道:“萧警官,你,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男朋友,还要我去假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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