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会有些疼,你且忍忍。”忽而,谢之欢开口说了这一句话,语落,却觉着话中的意思好似有那么一丝别捏。
当下,谢之欢微微有些紧张的瞧向了鱼乐,却见她垂首低眸抿唇之态,心中微微一慌,再次开口道:“那个……我……我并无其他的意思”
“啊?什么意思?”闻声,鱼乐稍稍回神,反应了半晌,莫名问道。
是故,谢家夫子稍稍沉默了一会。“指缝中的淤泥须得清洗了出来,约莫是要疼一会的,鱼乐且忍忍,夫子下手会轻一些的。”清咳了一声,谢之欢抖了抖自己的肩,故作坦然状,一点也不想提方才的事情
,转而重新叙述了一番。
“这话,夫子方才说了,鱼乐知晓的。”顿了顿,小媳妇补充道:“我不怕疼的。”
谢之欢:“……”沾水的麻布不似平时般的僵硬,一下就变得异常柔软,谢之欢仔细的捏着麻布的一角,而后小心翼翼的将麻布边角塞入到指甲和细肉中的缝隙中去,轻轻的摆动手臂,一
种酥麻的感觉,从指缝瞬间蔓延到了四肢五脏,那柔软中带着微微粗糙感的布边角,缓缓拂过,一下一下的摩擦着,叫人的心尖都颤抖了。
“可是疼?”谢之欢一手握着鱼乐那正在清洗指缝的手指,一手捏着麻布,抬首间,目光落入了她的眼中。
“不……不疼……”突然对视谢之欢的眼神,鱼乐微微一怔,而后脸不自觉的烧起来,声音有些哑道。
“嗯。”应了一声,谢之欢看着鱼乐的神情变化,颇有一丝含羞带怯的错觉,心中倒是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屋外,星辰万千;屋内,缓缓水声。密密麻麻的痒意,越积越多,一直到了一个爆发点,鱼乐当即就有些忍不住了,小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声音带着一抹极其轻微的颤抖之色,道:“夫子,鱼乐自、自己来
。”“你如何来?这些黑泥可都在你的指缝中,你若是不小心,倒是伤了指肉如何是好?十指连心的疼,难不成,你还想试一试不成!鱼乐好生听话,夫子会仔细对待的,你且
乖乖的,莫要使性子,如此方是好的。”谢之欢说了好一番话,就因鱼乐想自己洗手了,这强的话,软的话,脱口而出,宛如简直堪堪舌灿莲花。
“我……”还想挣扎的鱼乐开口道。
“我会小心的,你莫害怕。”夺过鱼乐的话,谢之欢先一步开口道。
当场,鱼乐卒。
该如何说呢?出师未捷身先死,亦或是口不如人;不论如何,谢家小媳妇想取回自己手的主动权,约是无法。
明明屋内是不热的,可谢之欢这一双手洗下来,倒是叫鱼乐烧得慌,简直就是如同在热水中走了一遭般,仿佛身子都还冒着热气呢。
谢之欢敢一放下了手中的麻布,鱼乐蹭了一下,直接站了起来,两只手下意识的藏在了身后;隐约间,她觉得,自己的两只手酥麻得厉害。
看着鱼乐这跳脚的模样,谢之欢压住了想要勾起的嘴角,眉头一挑,平静的看着她。
“那个,坐得有些腿麻了,我、我站站,站站……”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的,鱼乐都不大好意思去瞧自家的夫子了。
倒是第一次,鱼乐难得的这般羞涩起来,不似以往般百无禁忌了。
不知在何时,夫子的童养媳,隐隐约约有了变化,只是这变化不大明显,叫人一时察觉不出来。
谢之欢坐在凳子上,一只手压在桌子的边角,另外一只手放在膝盖上,直视鱼乐;片刻,他开口道:“今日出门,为何不同夫子说一声。”
这一句话落下的,叫鱼乐有些呆住了,这……话的意思是?
“你可知,今日我下学,一到屋内,便没有你的身影,当时我是如何的着急的。”开口不是疾风劲雨,倒是一派的和风细雨,谢之欢说到最后的时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夫子……”鱼乐一听谢之欢开口,那滚在舌尖上的字,倒是一个都吐不出来了,不是说不出口,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夫子的这一番话,直叫小媳妇的一颗心,一阵一阵的沉重。“你是为了我的身子着想,特意去寻了药材来;可是,你可知道,你也是我的心头药!心药哪里是寻常之物能比得的?你这是要置我于何地。”说着说着,谢之欢的眼光中
染上了一抹寂色,眸光黯淡不堪,仿若万千星火突然没有了光芒。
语落,谢之欢微微垂首,眸光不在看着鱼乐。“夫子,你莫要这般,鱼乐不是有心让你担心的……”这般模样的夫子,鱼乐第一次见到了,这一下子就心慌了起来,连忙就走向前,手还主动的去扯这他的袖子,声音着急
无比道:“我不会的,再也不会的,我再也不去同他们一起采药了。”
突然换了一个姿态,谢之欢说得委屈,一派无辜的兔子假象,倒是难得的一下就戳中了鱼乐的内心,令得她整个人都大失方寸。
“日后,再也不同其他人去后山了?”声音依旧是消沉,不过却是抬起头看向了鱼乐,谢之欢的眸光中,黯淡无光,宛如沉沉死水。
“不去了,不去了,再也不去了,鱼乐就和夫子一起;夫子,你可莫要忧思成疾啊!”后面的一句话,鱼乐说得顺溜,没来得及停住口。
谢家小媳妇在冬日闲来无事之时,倒是看了不少的话本子,里面倒是不乏有痴情男子一往情深,最终为了心爱的女子而忧思成疾,撒手人寰的。
而方才,谢之欢的那一句,你是我的心头药;鱼乐主动的在后面补上一句,失了你药石无灵。
话本子,总是一来二去,少不了这些话,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自家夫子说的明白,她就是他的心药,他的系铃人。忧思成疾四字,在谢之欢的舌尖上滚了好几遭,他瞧着鱼乐的神色变化,大约是悟出了那么一点意思来,直接就顺着道:“今日不见了你,我的心,你可知道是如何煎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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