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井然,痛苦地在梦境与现实中挣扎,他看到一个白衣女子颤巍巍地站在窗台,绝望的脸上挂满泪痕,痛恨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个杀人犯!”
男人步步逼近,冰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走出的魔鬼:“你心疼了?你无能为力了?所以要和他共赴黄泉吗?”
“你不要靠近我!再上前一步,我就从这跳下去!”白衣女子惊恐地朝男人大吼。
男人很冷漠,她说她要跳下去,他竟也无动于衷,自顾自地继续靠近:“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让你去地狱和他相会吗?不要痴心妄想了,他爱的不是你!是和他一起死的那个女人!”
“不!不要说了!你这个杀人犯!魔鬼!”白衣女子抱头痛哭,“我已经嫁给了你,我们都有了孩子了,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孩子?”男人冷笑,“谁知道是不是你和他生的野种?”
女人如同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泪水不断涌出:“原来自始至终你都不曾信过我!”
“野种”两个字深深刺痛了白衣女子的心,也刺进了一直躲在门外的男孩耳朵里,他口中的野种,是说的他吧?
男孩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还是能听出一些头绪,毕竟已经八岁了,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他不懂。
“信任?哈哈哈!”男人大笑,“这十年,你的心何曾放在我这过?怎么办?那个男人不爱你!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白衣女子站起身,摇摇欲坠,被泪水充斥的双眼都是绝望和愤恨:“不,你不爱我,你是在报复我!”
忽而,白衣女子轻笑一声:“或许,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停止报复吧?”
说完,身体向后倾斜,男人一惊,大步上前就要抓住女人的手,可为时已晚,他趴在窗台,两只手直直伸出窗外,久久收不回来。
望着从二十楼直直坠落的女人,满眼的怨恨和无助,鲜红的血丝布满双眼,他声嘶力竭地吼:“就算你死了,我也会让你在地狱不得安稳!”
男孩从门外冲进来,被刚才的一幕吓得面如白纸,张开嘴巴要呼喊,可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任何声响。
在他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逼得,攥紧身体两侧的拳头,小小的身体也因为恨这个男人而不断颤抖。
他没有说话,眼泪无声地坠落,此刻起,他就是一个没有妈的孩子,在面对一个对自己如此冷漠无情的父亲,他和孤儿又有什么区别?
男人转过身离开窗台,睁着猩红的双眼,凉凉地看了一眼男孩,什么都没说,颓然地从他身边走过。
男孩心底一惊,从他这个父亲身上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小小的拳头纂得更紧了,指甲都挖进了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痛,因为此时失去母亲的他,心痛已经超越了肉体的疼痛。
“我恨你,永远!”男孩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摄骨的恨意从一个八岁孩童口中说出,直叫人从心底害怕。
男人后背一僵,握紧了拳头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了房间。
泪水从眼角涌出,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离拾白从卫生间拿来毛巾给他擦汗,见他如此痛苦,到底是什么噩梦?离拾白想要叫醒,可犹豫再三,还是没忍心。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就像在擦拭一个精美的艺术品,十分认真。
每擦拭一下,离拾白的心就跟着胡乱跳动,毛巾擦到井然的脸颊,那皮肤,那轮廓,美得叫人窒息,苍白的脸色,还有那痛苦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心疼,忽然之间,她愣愣地看着这个男人,晃了神。
“怎么会这样?我不过是在照顾一个病人而已,一个病人。”离拾白不停在心底为自己的失神找借口,她不会爱上这个无赖,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井然缓缓睁开眼,刚才那个梦,也可以说不是梦,是这么多年来的心结,他痛恨的父亲骂他是野种,而此刻,他却为了救那个所谓的父亲躺在了病床上,这么稀有的血型,只有他有,也只有他才能救,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就是那个男人的亲生儿子?
可是,他为什么要救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已经无法让他母亲复活,也挽回不了他这么多年所失去的父爱。
眸光缓缓定在了离拾白的脸上,心里忽然一片明朗,他只是不愿再看到这个女人伤心罢了。
而此时离拾白的内心正在纠结,根本没发现井然已经醒了。井然握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感受着她手中毛巾的温度,嘴角一勾,这个女人还是关心他的。
被井然的手碰触的那一霎那,离拾白一下子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要抽回手,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对方的力气都比她还要大,根本抽不回来。
“怎么?占完便宜就想跑?”井然嘲讽似的望着她,声音明显有些虚弱。
离拾白又气又恼,脸颊瞬间爆红,尼玛,怎么就成了她占他便宜了,好心没好报,就知道这个无赖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可是,即使是这样,为什么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看着她羞红了脸,有气发不出的模样,着实可爱,井然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敢作不敢当?我不介意,十分欢迎你来占我的便宜!”
看到离拾白愤怒地小脸憋得通红,眼底都能喷出火来,井然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尼玛,这是在笑话她吗?
看到井然那欠扁的样子,离拾白憋了一肚子的气,简直就要爆炸了,还真是臭不要脸呢!她怎么就这么仁慈替他擦汗,当时就应该一盆冷水泼过去让他清醒清醒才对,竟然对这个无赖起了恻隐之心!
阿弥陀佛,实在不应该!
“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就喊抓流氓!”
离拾白实在没招了,这么拽来拽去,扭扭捏捏根本不是她的个性,看他哈哈大笑晃在她眼前的那几颗大门牙,真想一拳打碎了,让他变成一个豁口的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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