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叔叔对坐在餐桌两端。
“挚爱在学校成绩怎么样?”冷晨的父亲活络气氛地随口问道。
“冷晨在学校的表现还好吗?”冷晨的叔叔亲和地问着两人道,为不会和儿子这个年纪的同龄人聊天的兄长岔开了话题。
“没什么。”冷晨声线淡薄,情感没有起伏,心中倒是想说,又不是去什么很远的地方逛,这是什么没意义的问题?
挚爱早猜到在冷晨家里可能会被问这种问题,轻撞了下冷晨的手肘,侧过了点头,对冷晨悄声道:“那个挂坠,我替你买的,可以送给你妈妈。”
冷晨惊了下,回看挚爱:嗯?嗯?那不是你送我的吗?
但在挚爱的笃定眼神下,冷晨还是掏出了路上来时,挚爱给自己的挂坠。
“这是我看到的……给。”冷晨递给了母亲他“买”的纪念品。
母亲也惊了,她只是那么一问,没想到真的会收到儿子买给自己的纪念品,儿子在同龄同学们到处逛着玩时,竟然还会想到给妈妈买礼物……这从一个正值叛逆期的高中男生身上,尤其是从晨晨身上而言……是有多么不可思议,难能可贵啊。
母亲感动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心中热泪打转,天知道冷晨有多久没做过这种事了,上一次是……在幼稚园时的手工作品吗?
“我帮着冷晨选的时候,就觉得一定很适合您。”挚爱说道,更是在温馨的晚餐氛围中呈现出了一种儿子特意替母亲挑礼物,甚至还让同学帮忙了的重视感。
“晨晨现在是高中生了,看来更懂事了。”冷晨的父亲表扬儿子道,“讨妈妈开心的事,就该多做做啊,这是身为儿子应该的。在家里的时候,多帮妈妈做做家务,你知道你妈妈现在身体……”
当冷晨的父亲这么说时,挚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显感觉到冷晨向父亲扫射过去了一道冷光,仿佛要勒令父亲闭嘴一样。
但父亲这么说的时候,顺着话意目光刚好在母亲的身体一侧,而没察觉到冷晨的视线,只是感到之后的话毕竟有儿子同学在场,仿佛不再太适合说下去,而断了话,说到了别的事上。
挚爱从冷晨的父亲身上转过视线时,却和冷晨的叔叔的视线撞到了一起,挚爱对视上了冷晨的叔叔的视线,叔叔向冷晨轻微一笑,像是在化解一时冰封的气氛一般。
看来对冷晨的目光的察觉,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挚爱边思考着边佯装无事样,继续吃着晚餐,听着冷晨一家人在晚餐桌上交谈。——看来冷晨似乎对他的父亲抱有不小的敌意,出于什么呢?但这显然不是在家庭聚餐的晚餐桌上可以问出来的问题。
这份敌意又会引着冷晨一步步地做出什么事来呢。
晚餐桌上时而问着男生们在学习上的事,时而说着家人间的日常趣事,这会儿话题正转到叔叔在国外的工作项目上。
挚爱倾听家庭聊天的同时,又瞥看了冷晨一眼,可以注意到当话题聊到叔叔身上时,他望向叔叔时,面容上的神色可见缓和了不少。
冷晨怀有的敌意,又只有对父亲一人吗?
晚餐后,父亲、叔叔和冷晨走去了客厅看节目,下棋打牌玩,母亲去厨间制作水果盘。
挚爱找了借口去帮冷晨的母亲的忙,想看看单独相处时能不能套出什么关于冷晨心魔的相关线索。
“今天真是谢谢你,晨晨很久没有像这样在家里其乐融融地一起吃晚餐了。”冷晨的母亲边向挚爱道谢,边制作着式样丰富的水果盘。
这样能算上其乐融融吗?挚爱好奇。
“冷晨在学校里和同学们相处得都不错。不过和不熟的同学们是不太开口,”挚爱洗了手,摆弄着苹果道,“他在家里也是这样吗?”
“那是因为和你吧?”冷晨的母亲笑看了挚爱一眼,她指相处不错这点,虽然冷晨小学开始从不与谁为敌,但也没有和谁能称得上是相处不错的,他将人际关系的那条线保持在恰好的度上,“你是他第一个带回来一起用餐的同学。”
母亲没有把那句,我敢打赌要不是你答应来,怕是他今天也不会来家里用餐,说出口。这毕竟说出来就有点伤身为母亲的自尊了。
“是因为叛逆期的关系吗?”挚爱问道。
“晨晨性格大概就是这样吧?虽然我记得他小学以前还是很黏我的,但……儿子嘛,这也是没办法的,大概男生们长大了性格都会变吧。”冷晨的母亲停了下手上的动作,颇感怀念冷晨小时候的模样,“是小学几年级后开始……变了呢?啊,不过他好像是最近一两个月,和家里更加……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真的是因为叛逆期?升上了高中的样子。”
“您和冷晨的父亲关系很和睦,这真好,”挚爱礼貌性地恭维道,“我是单亲家庭,所以很羡慕有这样的家庭关系呢。”
按理说,家庭和睦,父母双全的孩子,不太应该会有什么郁结而导致走上不归路来着。
但要能按理来说,杀人鬼也就不会是杀人鬼了。
“这个嘛,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无法说哪种家庭关系更好。”冷晨的妈妈道,“不过我和他爸爸也是近段时间才……”
“我只是想做到,我能做到的最好而已。”冷晨的妈妈向挚爱开诚布公地笑了笑,“今天我真是很高兴能收到晨晨送我的礼物,一般那么大的儿子都不会好意思再送母亲礼物了,我会好好收藏的!”
挚爱注意到冷晨的母亲有些意犹未尽的话,是涉及隐私不方便向外人吐露,自己也不好再多问下去的话。
不过稍微还是得到了一些关于冷晨家庭关系和性格的线索,冷晨,就像自己在学校中看到他时的第一眼那样,必须要让他感受到人性的光辉,不能让他黑化才行。
挚爱帮完了切水果的忙,走去客厅,加入了客厅中正在开展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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