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洲还有别的戏要赶,拍摄地点也在西部,杀青当天下午就和大家道别,匆匆走了赶去那边剧组。晚上杀青宴,全剧组高高兴兴地聚餐,拍戏期间,剧组禁酒,年轻人们到了这挥手,放开了喝放开了玩闹。江白夜说到底资历也是前辈,别人还不太敢闹他,但是简宁川是不会被放过的,一会儿一个过来叫他“毛毛!”就劝他酒,他很少喝酒,没几杯就脸红了,脑袋也有点晕,女工作人员们看不下去,再有男生过来找他喝酒,姐姐们都很义气地帮他挡了,男生们也不好总让女孩子喝酒,慢慢就不再过来闹他。他有点晕,但也没有醉,乖乖坐在那里吃菜。江白夜本来和他中间隔了一个女副导演,那导演跑去别桌玩了,江白夜看他脸红彤彤的,挪过来问道:“你没事吧?”简宁川道:“没事啊。”江白夜道:“还没事呢?谁来灌你酒你都喝,长点心吧毛毛。”他还是叫简宁川角色名,简宁川一时感觉自己还在戏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小江,撒浪嘿。”江白夜哭笑不得道:“什么小江?叫哥。”简宁川借着酒劲,问道:“江大哥,你是不是刚开始不太喜欢我?”江白夜道:“你傻吗?谁会当面问人这种问题?”简宁川拍胸口:“我呀。”“要不我说你傻呢?”江白夜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喝了,说,“不是我说,在这圈子混,你这么单纯下去,早晚是要吃亏的。”简宁川不服气道:“我一点都不单纯,我是很复杂的,你还不太了解我。”四周吵吵嚷嚷,江白夜靠近他些,说:“我以前刚入行演戏的时候,和你现在差不多,觉得自己什么都懂都明白,后来生活还不是教我做人?”他讲了两件他自己的事,一件是他的前经纪人,盘剥克扣他的片酬不说,还让他去陪公司一个gay高层吃饭,另一件是他把这事私下里吐槽给了另一个他当朋友看待的男演员,结果这人转头又添油加醋去告诉了他的经纪人,趁机抢了他一个有可能会爆的角色,不过这戏后来也没如预期中那么火,那人也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现在至少有一点还算好,你经纪人比较厉害,别人想抢你角色不容易,”江白夜道,“他也不至于打你片酬的主意,人家看不上那点小钱。你知道我最惨的时候,出道五年多了,卡里就一万多块钱,过年想回家,就得围追堵截我那操蛋经纪人讨薪,人家农民工找无良老板讨薪都能大张旗鼓扯条幅,我还怕人知道,得偷偷摸摸的。”简宁川有点同情他,真心地希望他能像爽文男主一样逆袭,说:“等咱们这戏上映,也许这次你真就爆成一线超一线了,抢你戏的那人,还有你这前经纪人,他们非得眼红死不可。”江白夜笑道:“你真是小孩心思,真一线和超一线了,谁还在乎这些路人甲乙丙啊?凡是天天说自己要逆袭了,嚷着要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要不是我这种混的不怎么样的,要不就是踩着狗屎运炒红了,心里根本不踏实的,才非要卖个励志人设,叽叽喳喳喊两句口号。”简宁川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当真已经封神的,比如他爸,就很少接受媒体采访,也不玩社交软件卖人设,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杀青宴霍大福机场广播通知可以登机了,助理小光过来帮简宁川拿包和外套。王子烨又给他来了条信息:“这都是乱说的吧?什么鬼嘛?”简宁川回他:“阵哥在宿舍是吗?让他跟你说吧。”又给秦阵发了条微信,让他把实情告诉王子烨。霍浮上次来探班,就已经和他说过,《江南乱》这边开始宣传,他的星二代身份瞒不了太久,与其等别人居心不明地爆料,不如自己来。他也不是很懂这些操作,霍浮怎么说他就怎么听,心里对这次营销号突然曝他早有准备就是了。航班在北京落地,走时还一派夏天的气息,如今已是秋风萧瑟。他一开手机,收到包括王子烨在内十数名同学的上百条消息,有直接问他那爆料是真是假的,有说他看某某营销号了吗他们在编你料呢哈哈哈哈的,还有很久没联系的拐弯抹角不明说只问简宁川人在哪里的。王子烨在一个多小时前,发了一条:“简宁川,我要和你绝交了。”简宁川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其他同学,就先都没有回,给王子烨发了个卖萌表情,说:“绝交是不可能绝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绝交的。王叔叔,对不起,大侄子不是故意要瞒你。”王子烨秒回道:“不要叫我叔叔!我不配!”简宁川以为他真生气了,正在边措辞边打字,收到王子烨三连发——“我跟你讲!秦阵不要脸,早知道真相还给你当妈!”“说不定他就是想上位,要和大神困觉!没得一点直男原则!”“我就不一样惹,上次不是说让我嫁你?我嫁!老公!”简宁川差点把头笑掉。这次没有周放家的放歌一曲来装模作样接机,顺利出来上了来接他的车,司机问去哪儿,简宁川说了霍浮家的地址。路上,他给霍浮打了个电话,霍浮的助理接的。田娜拉已经去成果娱乐做经纪人工作了,霍浮换了个新助理,是简宁川以前在他工作室里见过的熟人,叫常平,很爱笑也比较会说话的一个男生,约等于男版低配版的田娜拉,看他就能看出田娜拉前几年刚跟霍浮做事时的大概样子。常平道:“霍总正在和邱总开会,有急事吗?”简宁川只好说:“不急,等他忙完,你转告他我找过他就行了。”到了霍浮家,他没让助理小光再陪他上楼,独自拖着行李箱上来,按了密码开门。家里还是他第一次进来时那种冷冷清清的样子,霍浮平时也只晚上回来睡个觉,没有一点家的气息。简宁川一下子离开了剧组那种喧嚣热闹,还有点不适应,放下行李后,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在家里转来转去看了看,感觉什么都缺,穿好鞋拿了钱包手机出门,到附近超市去买了两大袋水果零食饮料,回来把冰箱塞满,还觉得不满意,又在网上订了几束鲜花。花店很快送来,霍浮家的闲置花瓶倒是很多,简宁川在楼下客厅里摆了百合、绣球、洋桔梗,楼上卧室摆了一大瓶红玫瑰,满意了,才窝在沙发上边吃零食看电视边等霍浮回来。感觉家里是有人住的样子了,幸福感upupup。下午四点多,霍浮才打电话过来,开口便道歉:“对不起啊川川,在成果这边开了半天会,刚结束,害你等我了。”简宁川道:“刚开完会吗?那你这大半天吃东西了没啊?赶快先吃点东西。”霍浮道:“在喝脱脂牛奶了。你在哪里?”“我在家,”简宁川提到家字就有点高兴,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了点娇软的味道,说,“霍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霍浮道:“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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