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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很在乎这奖项，倒也不是，那是什么？他模模糊糊，好像能抓到答案的尾巴，但又没抓住。大屏幕上播了他的演出片段，而后颁奖嘉宾念出：“简爱们简宁川都记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获奖感言，左不过是谢谢观众谢谢公司谢谢霍老师。别的都记不住，倒是牢牢记得谢过霍老师，还谢了两遍。进步很大的是，他没在台上哭！到颁奖礼结束，他又被娱记们围着一轮又一轮的采访，重复说着感谢的话，还会继续努力，新片会在圣诞节上映巴拉巴拉巴拉……小魔仙变身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拿奖了！说到最后舌头都要打结，紧张感没了，就剩下兴奋，还有点点累。有位挂着香港某媒体胸卡的记者问他：“小简小简，刚刚获奖感言里，怎么没有感谢家人？”他不怎么高兴，还得笑着回答说：“可能太紧张了，我都不记得自己在台上都说了什么。”那记者道：“相信你父亲一定很高兴，他会为你骄傲的。”简宁川：“……”别的娱记又问了新片什么的问题，他刚才回答过好几次，此时机械地复述出来。心里却呼啦一下，排山倒海一样地明白了，刚才宣布获奖名单的时候，他到底在紧张什么。如果和这一生只有一次机会的新人奖失之交臂，别人会说，他给好莱坞华人之光简华丢了脸。有些东西从他出生就注定融在骨血里，即使他否定拒绝，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很晚才回到下榻的酒店，他累到说不出话，嗓音都沙哑了几分。手机里消息爆满，全是朋友们发来的祝贺，微博也被了上万条。他的粉丝一直认为他戴着天选之子的光环，被经纪公司迫害因而资源血虐，现在他“全靠自己的实力”拿了奖，粉丝们都高兴疯了。搞得他很惭愧，哪里是全靠自己，分明是靠老婆多一点，他大约是个吃软饭的弱攻。霍浮叫了凉茶给他喝，他边喝边说：“明天我们去哪里玩一下再回去吧？”霍浮道：“昨天都玩一整天了，还想玩？一直玩可还行？”昨天他们去了台北101和渔人码头，晚上逛了夜市，还上阳明山看了夜景，台湾认识他们的人不多，连遮掩的墨镜帽子都能省掉。简宁川整个玩疯了，一路跑跑跳跳，买了一堆小吃，手里拿着嘴里吃着，霍浮和小光还帮他提了好几样，吃太多，撑到晚上睡不着。今天颁奖礼上晕乎乎的，一小半也怪昨天没睡好。简宁川还是想去玩，找借口说：“我还没给阵哥和烨哥买手信，反正明天下午才回去，上午我就再去逛一下。”霍浮道：“叫小光去帮你买，再不然就淘宝上买了直接寄到家，还省得你路上带，行李箱都装不下。明天好好睡半天养养精神，一回去事情就多了，到时候你又喊困，我是不会心疼你的。”简宁川：“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受！”刚拿了奖，回去肯定有各种采访拍写真，他也知道，垂头丧气了一下，马上又高兴道：“我拿了这个奖，是不是更有可能拿下那部推理剧了？我都好几个月没拍戏了，戏瘾快控制不住了！”闻言，霍浮眼神和表情都有些微妙。简宁川意识到什，道：“霍老师，是有什么事吗？”霍浮有些歉疚地望着他，说：“川川，这部戏……不行了。”简宁川心里噔一声，把凉茶放下，问：“所以？片方还是选了邱植想推的那个人吗？”霍浮点点头，道：“就是今天白天才敲定的事，成果娱乐投了一个亿进去，成了这片子最大的资方。”简宁川明白了，说：“难怪你今天颁奖礼那么紧张，是不是担心我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拿着？”霍浮道：“川川，对不起。”简宁川忙笑道：“干吗？不用这样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成果娱乐规模那么大，邱植财大气粗，比智商你才不会输给他，他只是比咱们有钱而已……嗯？那他前面是舍不得花这一个亿吗？怎么拖到现在才花这钱？”霍浮道：“前几天那波水军战，把他气得够呛，加上他大概也很怕你拿奖，这才下狠心，花笔钱买了这电影的话语权。”简宁川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道：“花一亿投一个电影，邱植自己说了算吗？他又不是成果最大的股东。”霍浮：“这……”简宁川道：“他到现在才有底气花这钱，是晓男姐表态站他那边了，对吗？”霍浮轻叹了口气，说：“都不知道该不该夸你聪明。”他一贯都是等尘埃落定才会说一件事，好事坏事都是如此。如今他既然告诉简宁川说不行了，那这推理剧就是真黄了。简宁川与叶晓男邱家成这对母子的私交以后也没办法再继续。说不难过是假的，小简舅舅是真的很喜欢成成。他等这戏等了几个月，还集中看了几本江户川乱步京极夏彦东野圭吾和一大堆推理电影，怕随时叫进组，一直在坚持健身不敢吃不敢胖，很投入地在为这个未知的角色做准备，如今就这样落空，免不了不甘心和失望。但是这个角色用不上，还有下一个，学过的看过的尝试过的体验，终归还是都属于他自己。他很快打起精神来，把小金马拿过来抱在怀里，说：“没关系！你看，我现在都有金马奖啦，马上就会得到新的机会。老婆，你不要气馁，稳住，我们能赢！”“我知道，我不会输。就是有点……怎么讲？”霍浮无奈道，“可能是太久没被人拿钱砸过了吧。”简宁川品出话外音来，道：“以前有人拿钱砸过你吗？”霍浮笑了笑，说：“那可多了。”简宁川放下马，听老婆讲那过去的故事。“刚创业那阵子，全世界都是大爷，谁都能拿钱砸我。还有小时候，我爸这边亲戚想要我家四合院，有个我叫伯伯的本家长辈，拿了二十万现金去我家，那时候一百块和现在不一样，还是蓝灰色的，整整齐齐一沓一沓的包好，比现在的钱好看，我妈没要。”霍浮道，“后来我中学想学音乐，特长生要交两百块钱，我妈那时候在胡同口卖油条，两毛钱一根，刮风下雨还出不了摊，我思前想后，没跟我妈说，偷偷去我姑家，想问她借钱。”简宁川听故事一样，抱紧了金马，紧张道：“借到了吗？”霍浮道：“去的时候她家正在吃饭，我刚说了想借钱，她就把我推出门，塞给我五块钱，说是给我的饭钱，叫我以后别再去她家了。这五块钱，过了十几年她还在说，说当时看我可怜，连顿饭都没处去吃，她心疼我才给我当零花。”简宁川：“……你姑姑怎么这样？后来呢？这老太太现在哪儿去了？”霍浮道：“退休了，听说去居委会发挥余热去了。”简宁川更气了，那么坏怎么都没有报应？还去居委会？！也是吧，居委会好像这种老太太就最多了，别人家本来屁事没有，被大妈们三搅和两搅和，家家不得安生。肥皂剧里都是这样演的，艺术一定来源于生活。霍浮说：“也是遇到以前的老邻居说的，不确定，我妈的白事办完就没再联系过这帮亲戚，我早不放在心上了，现在给你讲，都像说别人的事一样，还挺有戏剧性的。”简宁川道：“你太善良了，我不行，我就希望所有坏人都能得到教训。还有邱植，也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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