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又假装娇嗔地打了赵易一下,赵易这才进门脱大衣换鞋,跟郑伟两口子打招呼,然后说县里的一个朋友的孩子结婚,去随个礼,今天搭县里的车回来的。然后去卧室看孩子,郑姑在卧室抱着孩子直了半天眼睛,这都什么人啊?就是演员也不能演的这么像吧?
自从自己进了这个家门,原来看还是和和美美的,但几仗下来其实是貌合神离,自己刚开始还以长辈的身份说几句,但现在什么也不敢说了,郑秀已经吩咐多少次了不许告诉郑伟两口子两人打仗的事,也不许说赵易不回家的事,反正就是什么都不许说吧。
郑姑还在痴呆,赵易却已经将孩子抱了过来,半年没见,小家伙已经长得像小熊一样又白又胖又结实,而眉眼也越来越像自己。
赵易终于放下心来,跟陈城那孙子没关系。而眼泪却又上来了,一个不幸福的婚姻注定要有一个不幸福的孩子,虽然他投生在这种家庭也是命里注定,但自己真的没办法扭转这个局面吗?
赵易抱着孩子悲哀了一会儿,眼圈红了半天眼泪还是没掉下来,用眼角余光见郑秀已经靠在门边,急忙亲了两下孩子又还给了还在痴呆的郑姑,然后回身拉着郑秀的手说道:“快中午了,给爸妈准备什么好吃的?”
郑秀忙笑答道:“咱们中午不在家吃了,还在外面的饭店吃,饭后爸妈就带孩子跟郑姑回县里了。”
赵易一愣,昨天陈如也没说郑伟两口子把孩子带走啊?忙问道:“为什么啊?”
郑秀忙答道:“这不也是咱们原来说好的吗?现在孩子正好一周岁了,也该忌奶了,他天天晚上又恋着不撒口,正好让妈他们接回县里住一段时间,等到春节咱们再接回来,也没几天。”
赵易一皱眉问道:“你舍得?”
郑秀末等答话,周凤云却走过来答道:“这也是我跟你爸的意思,过完年我就可能去天京了,春节前帮你们带带孩子,然后你们再接回来。”
赵易忙又问道:“妈,你还去天京啊?”
周凤云答道:“当然得去啊?这次我的房屋动迁款全到位了,在咱们那个穷县也没什么地方可再投的了,我认识了几个南方的姐妹,还有一个是咱们远房亲戚,她们在天京做房产生意,其实就是倒卖房子。你爸再干几年也退了,我怎么也得去天京早做打算啊?到时候咱们去了天京有吃有住的地方还能继续升值,再给我小孙子弄个学区房,或者直接去贵族学校,这可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赵易假装呵呵,又问道:“妈,你去天京我爸同意吗?”
周凤云忙答道:“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啊?他一个县委书记那么忙,天天那么多人围着他转,哪还能用得上我啊?我还是给我孙子赚钱去吧。”
赵易还要再问,郑伟却起身说道:“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司机来电话说已经到楼下了,咱们出去吃完饭就走吧?明天上午还有个春节安全会要布置。”
众人一听真正的老大发话了也不在废话,纷纷穿衣服下楼去吃饭,而郑姑还是留在家里看孩子,收拾孩子用的东西准备带回县里。
一家四口外加一个司机在外面的饭店简单地要了几个家常菜,小俩口也表现的很亲密,饭后,郑伟带着老婆和外孙子、保姆一起回县里了。
郑伟上车前问赵易道:“现在钱够花不?”
赵易忙答道:“爸,我在市里没地可花,您有钱还是放在我妈那升值吧?”
郑伟扫了一眼车上,却哼了一声说道:“净扯他妈的蛋。”说完上车了。
赵易跟郑秀站在楼下目送巡洋舰远去,都变换了脸色呆立不动,片刻,郑秀柔柔地说了一句:“老公,咱们回家吧。”
赵易的心又动荡了几下,郑秀跟自己向来是直呼其名,在特定的情况下叫过亲爱的,叫老公好似一次都没有过,也许她叫不出口,也许是自己不配,今天又是一个谈判的日子,自从认识了郑秀,自己就开始谈,跟黄洁淡,跟郑秀谈,跟她的父母谈,跟陈如谈,再跟陈城谈,唯一不谈的就是李光生,结果动手之后又回来跟郑秀谈,既然已经谈了这么多次,那就再谈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上楼,进了家门,只脱了大衣,自然地对坐在沙发上,郑秀给赵易倒了一杯热茶,而赵易却想去掏烟,手在包里摸了一下,却只拿出林雪的山寨打火机捏在手里玩弄着。
郑秀拿捏了一个空姐的标准坐姿,两手平放在腿上,两眼楚楚地望着赵易,而赵易只看着茶几上的水果。又过了片刻,郑秀的眼泪掉下来了,抽了纸巾扭过头去弄了一个梨花带雨的模样。
赵易却没有任何安慰,等郑秀抽了一会儿才说道:“秀,对不起,这半年让你受委屈了。”郑秀没有答话,哭的更凶了,赵易却还是没有上前。
郑秀哭了一会儿,终于收起了眼泪,擦着鼻涕说道:“我委屈到没什么,就怕影响了你的名声,以后不好做人。”
赵易哭笑了一下说道:“名声?现在的人还要什么名声?等我到当上官就什么名声就有了。”
郑秀心里一动,没敢深问,只说道:“老公,我错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你就是不想我也要想想孩子,如果你真想跟黄洁在一起我也不反对,我就一个人带孩子在家过,你有时间回来看看就行。”说完又抽鼻子。
赵易暗叹了一声,都说男人是陈世美,如果当年秦香莲也这样说,那陈世美得多给秦香莲多少银子啊?有了银子什么样的老公找不着啊?还用得着派人去杀她,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结果弄得搭上好几条人命,让自己的老公身首异处却成全了包黑子那个没人情的假正经。也难怪秦香莲愚蠢透顶,一个村妇眼里除了老公什么也不知道,如果像郑秀这种官家之后绝对干不出来。
赵易想了一下说道:“秀,其实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昨天也是个误会,黄姐昨天才找我,主要是年底要提拔干部了,给我通个光,还有就是她要去天京学习了,她能弄个计划外指标问我去不去,有了高学历回来也好安排,我一时也没决定。她见我没有新衣服穿就带我买了一身衣服,又想去浴宫干净一下,没想到跟你误会,黄姐当时也是下不来台,反骂了你几句也别放在心上,你们医院那个李书记还是黄姐找人把他整走了,她怕你在医院受委屈,暗中找了吴院长帮了你不少忙,所以黄姐还是很关心你的。”
郑秀终于转了一下眼珠,自己早就猜到是她干的,但两人见面都是在一些会议上,假装热情却废话不说,一直没好意思问,这黄洁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怎么好事坏事都是她干的呢?
郑秀想完说道:“那是我错怪她了,哪天我亲自去登门道歉。”
赵易忙答道:“道歉就不用了,都是误会吗?以后黄姐那里有什么事还是我去说好了。”
郑秀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见赵易无话,又娇说道:“老公,你受苦了。”说完又开始掉眼泪。
赵易看了郑秀的模样也是心疼,却是苦笑着说道:“苦也是我自找的,这半年我也想很多,有些事不得强求,但有些事不得不求,对我一个小人物来说有些事情真的很难,我走到今天都是你跟黄姐帮的忙,否则我还守着那个旧楼在要饭。但既然走到这个道上有些事情也是没办法,为了你跟孩子,为了黄姐,为了我自己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你能理解我吧?”
郑秀忙又点头,心中却想,你那一套还不是我教的?却也说道:“我爸也是个领导,我也知道。”
赵易又叹口气说道:“你理解就好,既然你也想好好过日子了,我也没有别的想法,为了这个家和你跟孩子,我一定在外面好好努力。如果你感觉跟我过的没什么意思了?或者有新的想法了,你可以随时提出来,我马上就可以净身出户,绝不让你再受委屈。”
赵易刚说完,郑秀却起身扑了上来,卧在赵易的身旁拉着他的手哭道:“老公,我不离婚,我不离婚。”说完把头埋在赵易的怀里大哭。
赵易搂着郑秀的肩膀却望向了窗外,这也是一个妖精,一个已经受了蛊惑换了另一套打法的妖精。
赵易等到郑秀哭声渐小却说道:“你只要跟我过,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只是再给我点时间。”
郑秀犁花带雨地嗯了一声,然后又往赵易的身上挤了挤,钻在赵易的怀里即不说话也不掉眼泪,就是这么干靠,还假装抽搭几下。
赵易抚摸着郑秀的秀发心里也是翻腾,当年跟郑秀处对象的时候就是目的不纯,但后来的耳鬓厮磨让两人产生了感情,有一段时间自己差点就把黄洁忘了,而老天却捉弄自己让自己跟黄洁加深感情,后来又插入了陈如,而自己为了一张不值钱的脸抢回了郑秀,却再也无法甩掉。自己跟黄洁都放不下良心,只要郑秀不主动提出来离婚自己是真的没脸提。
而郑秀跟自己继续过也许不是因为什么爱情?只不过是必须得有一个老公和孩子的爹,必须得有一个看似圆满的婚姻来维护她的面子罢了。
看来自己真的成不了什么佛了?修炼来修炼去也没修成无情无义,万念成空。而自己也成不了一个禽兽,哪个禽兽还把脸、面子、良心摆在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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