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楚云逸分开之后,祁悠然一人游荡在外面,不知要去哪儿。回客栈去?有白洛在等着。可是不回去的话,又能去哪儿?
祁悠然思来想去,先到了沈府。楚云逸说的那个沈绮韵祁悠然知道,是忠武大将军沈学的小女儿。祁悠然当年离开的时候,她也不过还是个小丫头。没想到看似一转眼的功夫,她已经到了可以进宫伺候皇上的年纪了。
苏安办事的效率是很速度的,在楚云逸找了她之后,她就立刻派人通知了沈家的人,让他们开始做些准备了。所以现在的沈绮韵,正沉浸在即将入宫成为妃子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呢。
沈绮韵只见过楚云逸两次,不过这两次就已经足够让他的脸孔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之中了。楚云逸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全京城所有未出阁的名门千金心目中的幻想对象,那时沈绮韵小,可她前头的两位姐姐却不小。日日听她们小声的讨论着太子爷,看着她们脸上异样的红晕,在多年之后,沈绮韵也终于明白了她们当年心中的那份悸动。
祁悠然坐在沈绮韵的房上,听着她和身边亲近的丫鬟说着悄悄话,脸上的笑容是冷淡的。
这个沈绮韵,命也真是不好。明明到了如花的年纪,也可以嫁个不错的郎君,不过可惜被苏安瞧上了,她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苏安挑中沈家,说明沈家之中必定是有她的人。楚云逸想出那个法子,这世上怎么能有两个沈绮韵同时活着呢?所以,这丫头必死无疑。
祁悠然听着沈绮韵的话,揣摩着她的性格。等她困了休息了之后,祁悠然才离开沈府,回到客栈。
自从那一天她和林萧等人说完话之后,他们的关系好像就更不如从前了。祁悠然也懒得和他们寒暄,既然他们自己不打算走,那就只能继续听白洛的话,帮她的忙了。
“还没睡?”祁悠然推开门,在自己的房中看到了白洛的身影。“找我有事儿?”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白洛冲祁悠然淡淡一笑,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这些日子想见你一面有点困难,可是心里又有些话想和你说,就只能等在这里了。”
“什么话?你说。”祁悠然表情认真的坐到白洛的对面。
白洛从上到下打量了祁悠然一遍,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祁悠然被他看的有点别扭,一直等着他开口说话。
“你回来这么多天,感觉和在山里的时候相比,变了很多。”终于,白洛看够了,也说话了。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没留意,当然不觉得。可是你的变化,我却都看在眼中。”白洛看起来似乎有点疲惫,“悠然,你对那个皇上,是不是还有感情?”
“怎么可能!”祁悠然立刻开口否认,可她的否认却逗笑了白洛。
“你看,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白洛三言两语就说出了祁悠然和以前的不同之处,“以前我们在山里,有时你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别说是我,就连两个孩子你都不大在意。我知道,你那是因为他们在山里,你觉得没人能抢走他们。可是一回来以后,你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和那个皇上碰面的时候,你的心浮气躁可是连我这个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到底想说什么?”祁悠然皱眉。
“我想说,你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悠然,栽在一个人身上一次没问题。可连着栽在一个人身上两次的话,就是愚蠢。他是皇上,一国之主,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你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白洛的样子看起来很无奈,笑容也很苦涩。
“我不否认,他是个极其出色的男人,也难怪你会心甘情愿为他生下孩子。但是悠然,你别忘了,你想要的是什么,他以前又都对你做过什么。”
白洛低沉的声音环绕在祁悠然的耳边,她不出声,整个房间里面都是白洛的声音在飘散。
白洛慢慢伸过手,握住了祁悠然放在桌边的那只。
“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你。我承认,你这样让我不安了。悠然,你一直没有忘记过他,对不对?”
祁悠然看了看白洛的脸,又看了看他握住自己的手。扯了扯嘴角,她原本想笑一笑的。可最后却发现这实在是有些难度,于是就干脆放弃了。
“忘不掉,怎么可能忘掉。”祁悠然过了一会儿后,总算是开了口和白洛说了话。“若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受过多少苦,他不知道,可我都是看在眼里的。”白洛稍稍用力,抓紧祁悠然的手。“我明白你的好,我也会对你好。悠然,你答应我,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祁悠然收回了自己的手,迎向白洛有点空洞的眼神,不知说什么好。
“白大哥。”祁悠然很少会如此称呼他,之前几次还都是在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最大的缺点就是经常会让人失望。我爹以前就是因为常常对我失望,以至于最后都不打算要认我这个女儿的。我和楚云逸之间的事情,我有分寸。你说的话,我也会放在心上好好的去想。你说的对,他是皇上,给不了我想要的自由。这些我都懂,你放心吧。”
祁悠然的回答,让白洛悲喜交加。她的话让白洛摸不透她真正的想法,说这些,到底是答应了他,还是拒绝了他?
“你其实应该找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陪在身边的。”就在白洛疑惑不解的时候,祁悠然的话又一次打消了他的积极性。“还有,上次的事情我一直没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帮着我演戏,平时没看出来,原来你演技那么好。”
祁悠然说的就是上次他们在楚云逸面前亲密的事情,她说这话,无疑就是拉开了自己和白洛之间的距离。
“你啊……”白洛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用再多说什么,他已经明白了。
“时候不早了,
我不打扰你了。”白洛起身,打算离开。“悠然,我不逼你,我只是希望你好好考虑。”
“我明白。”祁悠然点点头,目送着白洛走到门口。在他即将推开门的时候,祁悠然鬼使神差的说了句,“白大哥,对不起。”
白洛的身子一怔,他没回头,也没说什么,径直离开。祁悠然等那扇门重新被关上之后,才松了口气。
躺到床上,想着白洛的那些话。祁悠然的道歉,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法因为所谓的报恩而和他在一起。
祁悠然恨楚云逸没错,这些年都是因为那恨,还有两个孩子她才撑过来的。可是,当她心中一直以为的仇恨,一直以为的真理全部被推翻以后,她就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祁悠然从不会怨天尤人,她也是了解自己的。冷静了这么多天,再去回想几年前年少轻狂的自己,祁悠然也觉得,如果那时的她知道真相,也一定是不可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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